谢怀琛心尖兀的一疼,他无法接受这就是七年前自己在酒楼里匆匆一瞥的姑娘。
那时她娇艳得如同一朵初绽的花,转眼不过匆匆七年,她形同枯槁。
他有心想问问她,他数度舍生忘死救下她的性命,难道就是让她如此糟践的吗?
在谢怀琛的错愕间,陆晚晚又开口了,像是有难言之隐:“可否请世子帮我一个忙?”
谢怀琛强忍住心下的酸涩,点了下头:“何事?”
陆晚晚眼露哀戚。
那曾经盛满秋水的眸子里如今装满了苦难:“我儿身患重疾,世子可否帮我找宁蕴,让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找个大夫来?”
谢怀琛不忍再看她的眸子,别过头,嗯了声,说:“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找来。”
他没去找宁蕴。
瑜儿病到如今这份上,宁蕴作为父亲,不可能没听说过。但他置若罔闻,很显然他没把他们母子放在眼里。他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长这么大,谢怀琛头一回如此逾矩,亲自去找了大夫,去给瑜儿看病。
那个孩子很乖巧,知道自己得的是天花,会传染人,看到谢怀琛,直推开他:“谢叔叔,你走开,别碰我。”
谢怀琛看得心都软了,一阵阵发痛,他说:“没关系,叔叔以前得过天花,以后就不会再得了。你不会传染给我。”
瑜儿听说他害过天花,小小的眼睛里涌出了光彩:“谢叔叔……真的会好吗?”
谢怀琛点头:“会好的,只要你乖乖听大夫的话,就一定会好的。”
瑜儿听后,当真格外听话,大夫让喝苦哈哈的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是个好孩子,却没能熬过去。
谢怀琛衣不解带照顾了他七天,他病情反复,令他们的心也数度沉浮。
到了第七日上头,他实在熬不住了,陆晚晚让人送他回客房歇息。
他这一睡,就没能再看到瑜儿。
他赶去陆晚晚院子的时候,白灯笼都升起了。离得远远,他只看到陆晚晚伏在床榻边的背影一直起伏不定。
而不远处则传来丝竹管弦的欢乐之声。
宁蕴另娶平妻,而陆晚晚在这夜,没了儿子。
陆晚晚是在第二天没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