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蕴手中拿着裴翊修的纸鸢,定定地看着陆晚晚。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看到了陆晚晚牵着瑜儿遥遥朝他走来。
她眉间的笑意,身上的风华,一如从前。
这一幕转瞬而去,现实又清晰地摆在眼前。
瑜儿不在了,陆晚晚也不再。
原本和乐美满的家,被时光碾成齑粉,被风一吹,彻底飘散。
陆晚晚见是宁蕴,止步不前,她推了下裴翊修,说:“纸鸢就在那,你去拿。”
裴翊修看着前头脸色苍白的人,犹豫了下,不肯过去。
很快,宁蕴收回目光,他蹲下身,将纸鸢放到地上,便转身离开。
陆晚晚瞧着,他的步伐踉跄,好似仍重伤未愈。
也是,她上回听伺候宁蕴的丫鬟私下嚼舌根说那一剑将他穿透了,背上还有个血窟窿。哪有那么容易好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古人诚不我欺也。陆晚晚腹诽道。
第138章作祟
中秋过后,花叶凋敝,草木渐枯,山水现出颓势,大地已进入休养的季节。
这是菊花的时节,深深浅浅的黄色大花密密匝匝地压满枝头。香气远远的就能闻到,陆晚晚正拿了竹篮在采摘丁香花。晒干后,泡水入茶,清热解火,很是不错;拿来泡澡,亦有润肤之效用。不过菊花虽好,却要选开在正盛时的采,未全打开的和快开败的都不能要,一上午,才摘了小半篮子,她的腰站得微微有些发酸,额头上也细细密密的小汗珠。
正拿手绢拭汗,宋见青挺着大肚子走出来了,她看着陆晚晚篮子里的菊花,说:“这些琐事就让他们去做,劳烦你如此辛苦,脸都晒红了。”
陆晚晚笑道:“都是琐碎的活,我嫌他们做得不够精细,让他们干,也不拘什么好坏,只管给我塞篮子里了。”
“就你花样多。”宋见青笑睨了她一眼,坐在石桌上,拈起桌上的糕点,尝了一块,觉得发腻,又马上放了下去。
陆晚晚说:“摘来的菊花晒干,等你肚子里的小世子出生了,泡水给他洗三,洗得他这辈子无尘无垢,高洁无双。”
宋见青眉宇间有了柔情,轻轻抚摸着肚子,叹道:“但愿吧。”
陆晚晚听她的话里有几分浅叹,问:“你最近怎么脸色不大好?”
宋见青眉眼轻垂,嗫嚅片刻,终究还是告诉她:“我最近夜里总是听到有孩子在哭,他还叫我娘。等我醒来,身边却什么也没有。”
陆晚晚轻蹙了下眉。
宋见青就又说:“我听到那孩子哭得厉害,睁开眼睛看,总觉得纱窗外好似有光影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