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漫不经心地说:“是好事,你也很久没见过父母了。”
潘芸熹见她神色恹恹,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没错,这回回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修儿,马上就要回去见外祖父了,你为什么不开心?”陆晚晚笑着问裴翊修。
他瘪了瘪小嘴,一脸不高兴:“舅舅凶,他好凶。”
潘芸熹笑道:“大哥哥一向是这个性子,不苟言笑,小的时候我就不爱和他玩儿。实际上他心底是最柔善的。”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往返奔波,暗中照拂,给了她很多支持和帮助。
“有的人看上去很凶,实际上心底可好了;有的人就算给你糖,糖里都可能含着毒。”陆晚晚轻扶着裴翊修的肩膀,温柔地对他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知道了吗?”
裴翊修点点头。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潘芸熹明日启程回靖州,只因和宓兰还有些旧怨没有了结,这次回去是将旧账一并算清。
从此以后,千山长,万水远,她都不会再和那两人牵扯上瓜葛。
裴翊修留在安州盐帮的暗桩,有专人照拂,只等潘芸熹归来带他回苏州。
说到最后,裴翊修眼眶都红了,他抱着陆晚晚的脖子,将头深深埋进她的颈窝,奶声奶气地说:“皖姨,母亲说苏州外祖父家里有座很漂亮的园林,以后你来我看园子好不好?”
陆晚晚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柔声应下,说:“好,我答应你,等手上的事情忙完,我就去苏州找你。”
前世今生,她还未去过那传闻中的人间天堂,每每在书中看到,真有几分向往。
裴翊修恋恋不舍,半晌才将她放开。
星子疏朗,陆晚晚送潘芸熹和裴翊修出军帐。
月色明亮,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送走他们之后她回到军帐里,谢怀琛还没有回来。一直到月影西下,他都没回来。
灯影缭乱映着她的身影分外单薄。
到三更后,她吹了灯,上床歇息。虽然已经到了初春,但北地半点回暖的迹象也无。夜里还是凉得厉害,睡了一宿,再醒来时手脚都是冰凉的。
她坐起身,旁边的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在那里,谢怀琛一夜未归。她的心直往下坠,仿佛坠进了冰窟之中。
起床梳洗,收拾妥当之后,士兵送了早膳进来。她胃口全无,草草扒拉了两口,便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