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打得天昏地暗,马车里却安静祥和,陆晚晚处惊不乱,始终保持着挺直的脊背。
涟音不禁审视,若是换做自己,是否也能如此?
她情绪有些低落。
“我为什么帮我?”涟音不解。
陆晚晚微微眯了眯眼睛:“那你呢?又为什么救我?”
“你救过我,我当然该救你。”她顿了一下,说:“后来他们告诉我,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
陆晚晚想了下,她说的应该是刚刚被救进府中那一日。
“我不是救你。”陆晚晚穿着一件月白色长裙,衣襟处用银线绣了一圈细碎的花,泛出淡淡清辉,映衬着她柔软的眸子,呈现出别样的妩媚,她看着涟音,直言不讳:“我夫君因公差要救你,所以我才会照顾你。”
她非佛陀,不能普度世人,早绝了要做菩萨的心。世人如何,与她何干?
之所以费尽心力救涟音,不过是遂谢怀琛的愿而已。
涟音抬眸看向她,陆晚晚在家的时候,一直很温柔,平易近人。可她出门了,脸上不由自主有了傲气,显得很尊贵。
和她比起来,自己更像个小孩子。
涟音轻咬了下唇,说:“我们戎族人很少管闲事。”
“北方不比中原,地广物博,富庶有余。行有余力之前,自保才是明智的。”陆晚晚说着,尽量不让她觉得难堪。
“戎族人都信奉各人自有天命,不会插手别人的天命。”涟音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可她还是说了出来:“谢怀琛救了我,我对他生了不该有的绮思。”
她眸光温和地扫过去,涟音脸色白了白:“戎族没有中原这么多的礼教,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他的遗孀,不会受人谩骂;喜欢的男人有老婆了,他只要也喜欢你,也可以把你娶进门;那天我病得糊涂,感觉到有人在照顾我,我迷迷糊糊看到谢怀琛,以为是他在照顾我。我知道你和谢怀琛成了亲,可我以为他喜欢我才救我,但他一直对我很冷淡。”
陆晚晚笑了笑。
她笑得云淡风轻,反倒让涟音抓心抓肺。
“你不怪我?”
“有人一而再,再而三救我,我也会感激他。”她说:“感激和喜欢很容易弄混。”
她说涟音是感激,而非对谢怀琛别有用心,缓解了她的尴尬,涟音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谢谢你,等我回到戎族,一定会向天神为你祈福。”涟音真诚地说。
陆晚晚笑得毫无芥蒂:“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