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怕了吧。”
晋王冷笑。“告诉你,此处名为孟渚泽,乃是上古时代洪流汇集之地。古经中所记,‘河出孟门,大溢逆流’,说的便是这里。”
“几千年来,这里动不动便河水暴涨,洪流肆虐,因而成了蛮荒之地,沼泽遍布,多的是猛兽蛇虫,烟瘴毒雾。一旦误入,便容易迷失方向,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所以,这地方也被世人称作迷魂泽。”
“小丫头,本王劝你乖乖配合,与雪儿一同种下双生,今后你也就有了恃宠而骄的资格。我可以再让一步,只要你能安心陪着雪儿,让他今后日日开心畅意,我便也保你余生和乐,衣食无忧。”
辛晴垂下眸子,“我只想请问王爷,您抓我来此的事,大师兄他知道吗?”
这话一下子问住了晋王。晋王哼了一声,袖子一甩,背过手道,“他不需要知道这些。这些烦心事,自有我这个做父亲的替他谋划。”
辛晴轻笑一声,抬头道,“我猜也是。大师兄若是知道,您把他的命跟我这个朝不保夕的人拴在一起,不知道是该哭呢,还是该笑。”
“你说什么?”
晋王脸色一变,“什么朝不保夕?”
辛晴抬手理了理耳边的鬓发,从容不迫地说道,“看来大师兄竟没告诉您,我同他母亲梅鹤雪,可是同乡呢!”
“您说,若是哪天,一个雷把我也劈消失了,届时,大师兄又该是何种结局呢?”
晋王不可置信地盯着辛晴,“你在胡说八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要不要我证明给您看?”
辛晴朝他走近一步,“飞机大炮,汽车轮船,这些词您是不是从伯母的嘴里听到过?”
“还有伯母诈死之前,你们感情破裂,整日争吵,她被你囚禁在湖中小岛,有没有对您嚷过人权自由,男女平等?”
晋王一下睁大了眼,瞳孔猛缩。辛晴察言观色,自觉押对了宝,于是赶紧逮着这一处猛烈开火:“您姬妾无数,今日眠花,明日宿柳,从未在意过所谓真心。在您眼里,女人就是附属品,就该依附于你,归属于你!你不准她们有想法,不准她们有能力!你看出伯母的与众不同,于是你恐慌,你急切的想控制她,想把她变成你后院那些翘首盼着你晚上能来的一众姬妾!”
“可是她没有,没了你,她活得越发精彩,于是你受不了了,你开始打击她,贬低她,让她觉得自己一塌糊涂,不值得被爱,让她失去眼里的光彩。你拿别的女人刺激她,故意挑起争端,然后偏袒最听话最妖娆的那个姬妾!”
“你让一个妾骑在主母脖子上拉屎撒尿,还有恃无恐!是你给了她害人的底气,伯母这才借着她下毒一事,将计就计,逃离了你!”
“你给本王闭嘴!”
晋王陡然大喝一声,已然不镇定了。“雪儿与本王是真心相爱的,我们之间只是误会太多!阴差阳错!”
哟,急了急了。要的就是这效果。急了才会漏破绽嘛!“王爷扪心自问,当真是你说的这样,还是你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
“你虽然处决了那个宠妾,遣散了后院,看似情深似海悔不当初,实则不过是良心不安,想寻求安宁罢了!你比谁都清楚,当年伯母对你的一片真心,是你亲手拿刀,一刀刀给真心捅死了!”
“闭嘴!你闭嘴!”
晋王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顿时暴跳如雷。“来人!把她给我扔下去!扔下去喂鱼!”
“王爷,杀不得啊!世子他还……”盛怒的晋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世子,转身拔出身边侍卫的剑,一剑就刺入那劝慰之人的肚子里。这之后,他双眼猩红的转身,朝着辛晴一步步逼近。“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懂!我不许你乱说!”
晋王恼怒异常,脖子上的青筋都若隐若现。剑光刺来,辛晴正要矮身躲闪,突然一道气音闪过,晋王手里的剑顿时“噌”的一声断成了两截。一道白影从湖面水草处掠过,蜻蜓点水似的划过水面,点开阵阵涟漪荡漾开来。辛晴怔忪间,只见那白影已稳稳落在甲板之上,一身白衣,长身玉立,笑容如春风拂面,儒雅和煦。这气质,这笑容……完全就是雪公子的加强版啊!辛晴正看呆间,就见那男人正朝她望来,无比和蔼的笑着点点头。“西门兄,这么多年你的性子可真是一点长进没有,还是听不得实话,只想活在你那一众奴才假惺惺的恭维里。”
男人声音如金玉相击,十分好听。“我听辛姑娘说得就极好,句句在理,若不是正替雪儿采草药,我早就回来给她拍手叫好了。你怎么二话不说,就又要拎刀杀人呢?难道雪儿的安危,你全然不顾了?”
“风萧寒!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指摘我?雪儿不是在你的风剑山庄么?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晋王怒意不减反增,大有兴师问罪的意味。辛晴顿时愕然。原来这便是风剑山庄的主人,北周武林盟主风萧寒?据说他的境界已经逼近人剑合一,便是一叶一花到了他手里,便也能成为杀人的利器!她本以为雪公子的这个爹会是个体格雄壮的彪形大汉,哪里知道,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帅哥?怪不得梅前辈说什么也不跟渣王回去,能有这么一个能力强、长得帅、情商高的帅哥老公,谁还会稀罕那个偏执自大暴力的渣男?“西门兄这话有些不妥吧。”
风萧寒转头看向晋王,笑的愈发和善。“你那么多的探子安插在我的风剑山庄,难道就没人告诉你,我这大半年去了西域?啧啧,看来,你给属下吃的那些半月散,还不足以收服人心啊。”
“本王的下人如何管,轮不到你置喙!识相的,就赶紧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晋王颇有些气急败坏,连风度都顾不得了。“怎么没我说话的份儿?我也是雪儿的爹,挑儿媳妇这事儿,我怎么着也不能缺席了。我瞧这姑娘就十分的好,十分的合我心意。”
男人说话不疾不徐,笑的灿烂和煦。说完,他低下头,在手里抓着的一把奇形怪状的花草里找了找,摘下一朵黄色的花,递给了辛晴。“这个瞧着最好看,来,拿着,公爹送给你。”
辛晴盯着他手里的断肠草,顿时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