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让楼伊敏的心揪了起来,楼灵溯要抬墨辞做夫侍她没意见,可正夫之位万万不可,楼家虽不是高官厚禄,可也是京都中有头有脸的人家,二女儿的正夫是个小厮,那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与溯儿……”她话说了一半,又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到底是女儿房里的事。朱怀山立时明白了楼伊敏的意思,站起身来走到墨辞跟前,抬手撩开了他衣襟。墨辞脸腾一红,整个人都绷了起来。
朱怀山待看到墨辞胸口的一抹红痣,人一愣:“还在?”
这话是问墨辞的,却是让楼伊敏也呆住了:“还在!”她心头刚才的担心飞到了九霄云外,声音不由得拔高,“你,你这两年是怎么伺候的?”世家的女儿,怎么还有及笄了没尝过情事的?
墨辞手足无措,朱怀山让妻主稍安勿躁:“教养公公教的没学?”
墨辞脸红得滴血,低声道:“都学了的。”
朱怀山看他样子了然地叹了口气:“看来是灵溯不肯。”
楼灵溯自小便是墨辞在跟前伺候,也没有第二个人,楼伊敏想了想:“是不是不喜欢墨辞。”她没瞧见这话一出口,墨辞的脸立刻由红转白,“换个人过去?”
朱怀山看着妻主:“灵溯若不喜欢墨辞,她必然会自己提。这女儿,别是不开窍吧?”
楼伊敏本想反驳,可话到嘴边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这几年只想着要安安稳稳地养大楼灵溯,倒是真把这些忘了,加上有墨辞在,总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哪成想会卡在这了!
“墨辞这么个人杵在她面前她都没想法,难怪她对着这些画像不动心了。”朱怀山宽慰妻主,“好在及笄过了,她也能出门走动,见多了人,总会有心动的。”
这厢朱怀山让楼伊敏莫急莫急,静待姻缘,楼灵溯去凌家赴宴却是百无聊赖,只想遁地而去。
可她是当天的贵客,凌家上下众星拱月一般将她围在中心,避无可避。凌家未定亲的公子在楼灵溯面前挨个见了两面,她心里无奈,却苦于被自家姐姐盯着只好陪着全程陪着笑脸。
待夜宴要开始前,陈丹居然带着陈元铭到了。小姑娘一看楼灵溯便叫了一声,欢笑着跑进了楼灵溯的怀里:“好姐姐。”然后便拉着她的衣摆,任谁说都不愿意下来。
楼灵溯应付小孩比应付大人开心,从善如流地抱着陈元铭不撒手。陈丹笑道:“我这女儿,从小就不喜生人。这见了第二面就这么亲热的,楼二娘子还是第一个。”
楼灵溯正应着陈元铭的要求亲亲抱抱举高高,嘴上应着哪里哪里,心里却想着彼此是救命恩人,可不投缘么?
待得开席,好不容易劝着陈元铭撒了手,楼灵溯落座了一看,见左右都是方才见过的凌家公子,只得暗自佩服这凌家人的积极。
说是家宴,便也不拘束,酒过三巡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说是中秋将至,不如提前以月为题,大家吟诗应个景。楼灵溯筷子一抖,只觉得胃疼,恨不得将提议人的嘴缝上——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虽然她不喜,宴席之后吟诗作兴却是时下流行的,已有人作了一首,楼灵溯走神走得厉害,没听清那人说什么,只见那人望过来,她下意识地一笑冲那个脸都没看清的人点了点头。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这桌却有个姑娘站了起来,她冷冷瞧了一眼楼灵溯:“大公子作了诗,待我献丑了。”
楼灵溯瞧她,依稀记得这人似乎是凌家的一门表亲,大约叫楚白霜。对方不知道何来的周身敌意,楼灵溯摸了摸鼻子,低头避了过去。
楚白霜思索了片刻:“月光浮动惹清影,金菊乱香染红妆。朝露闪动河边柳,白霜遍地染劲松。”她声音一落,旁的人便笑了起来。楼灵溯虽不知道为何而笑,可声音中显而易见的起哄她却是听得明白的。
不待她询问楼嗣欢,对方挑衅的眼光已经丢了过来,楼灵溯暗道不好,楚白霜果然道:“我瞧着楼二娘子似乎也有意一试,可不要不好意思。”
楼灵溯一贯修身养性,也差点一句脏话出口,这哪里冒出来的十三点,怎么就把她拖下水了?楚白霜点了她的名,一旁与她交好的显然也明白了楚白霜的意思:“也是。楼二娘子方才还念念有词,想着应是有了好句了。”
她们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凌家的长辈,今日请了楼灵溯过来一来是为谢她救了陈元铭,二来也是为族中男子探探姻缘。这楼灵溯看着是个妙人,可族里的少年也都是精心培养的,若是绣花枕头一包草,倒也不必硬凑上去。因此看着楚白霜为难楼灵溯,凌家家主凌沐然也只当看不穿:“若是楼二娘子有好句,倒不妨说与我们听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