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默了。我不知道。“是担心孩子没有爸爸吗?”他睁开眼睛,眼中流转着某些不知名的东西。我咬着嘴唇,依旧无言。果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林野直直地看着我,脸上有种坚定的闪光:“净雅,我们结婚吧!”我微张着嘴,呆若木鸡,结婚?我和林野?不理会我的呆滞,他握住我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到其他国家去生活,忘了这里的一切。”见我毫无反应,他焦急地保证:“你放心,我们结婚后,我一定会疼爱他,照顾他,视他为己出……你不信?”面对如此诚恳而认真的表情,我怎能不信。我环住他的脖子,将头搁在他肩膀上,林野愣了一下,随即将我抱住。眼睛有些湿润:“林野,谢谢你。从以前开始,你就一直照顾我……当然,也经常没事打击我,把我的头当木鱼使,和我抢东西吃……但是,真的很谢谢你。”“你同意了?!”他抓住我的双臂,将我拉离他的怀抱,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声音里充满显而易见的惊喜:“你答应和我结婚了?!”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轻轻摇摇头:“我不能答应。”手臂上的力量顿时一松,林野的眼中,有些刚升起的东西落下了,消逝了。“林野,我知道你够义气,够朋友。但这件事,是你帮不了我的。”我握住他的手,说道:“你以后会遇到你爱的女人,如果你和我结了婚,那等她出现时,你就没戏了。”话虽如此,但心中不禁暗暗赞叹,真是好兄弟,为了友情,居然连我都敢娶。林野直盯着我,似乎要看入我的身体,而手上传来的不属于我的微颤,显示出他罕见的紧张与慌乱。我隐隐预感到一丝不妙。“净雅,我……”这时,林野的视线忽然一转,移到我身后。这种凛利而无奈的眼神---实在太熟悉了---出现在每次冉傲在场时。莫非是……缓缓掉头一看,果然,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只见冉傲一脸平静,嘴角含笑,波澜不惊的眼神轻轻覆盖在我紧握住林野的右手上。心里一慌,绝对不能再让他们待在一起,不然言语不和又要动手。“林野,你先回去,我和他谈谈。”我连忙对林野说道。避免他们继续发生冲突的最有效方法就是将两人分开。可林野纹丝不动,紧皱的眉头和担心的神色表明了他的不赞成。“林野,我一会就回去。”我乞求似地看着他。终于,林野无奈,给了冉傲一个警告的神色,随即起身离去。chapter22放心地呼出口气,我转身看向冉傲。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静静地看着我,不发一言。“有什么事吗?”我问道。他伸出手将我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柔声问道:“其实昨天我来,是想问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垂下眼睛:“好多了。”“昨晚是你来为我治伤的?”他问道。我点点头,也不准备向他提起胡仪已的事情,没有必要。冉傲轻叹口气,幽幽说道:“早上醒来,看见脸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以为你还在屋子里,赶紧起身到处找你。后来,又以为你是出去买东西,一直等到中午,这才相信你不会回来了。”语气中的落寞与黯然让我的心脏陡然一阵疼痛。“以后不要喝酒了。”我顾左右而言他。“别生气,以后我不喝就是了。”冉傲双手轻环我的腰,耳朵紧贴着我的小腹:“让我听听孩子的动静。”傻瓜,早就说过,怀孕四个月以后才能感到胎动,可他就是不信,还偏说自己能够听见。低头看着他柔顺而清爽的头发,嗅着那熟悉的洗发精香味,我不由地伸出手,想和以前一样抚摸他的发。“净雅,我们回去吧。”他闷闷的声音突然传来,心脏猛地一顿,伸出的手停驻在半空中。“我被惊醒,猛地收回了手,轻声问道:”回去,回到哪去?回家,还是回到……我不知道真相之前?他的手轻轻在我的小腹上划圈:“你还是那么在意我的年龄?”“对。”我诚实地回答:“我在意你只有18岁,我在意你骗了我,我在意事情居然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冉傲,我没有办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抬起头来,满眼的悲伤,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希望……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我。”我恍惚地点点头,如果没有遇见他,就不会爱上他,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犹豫,这么混乱了。闻言,冉傲的眼睛倏然一缩,像被我的话刺伤。睹此情状,我开始有些后悔,急忙将眼神移开,心中忐忑不安。寂静突如其来,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终于,他坚定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不管你想怎么样,总之,我绝不会对你放手的。”我低下头,看着脚边的积水坑,里面的天空,突然一片阴霾。好不容易将冉傲打发走,我郁郁不乐地返回盛夏家中。刚要推开门,便听见里面传来林野和宫炎的交谈声。以为他们要谈论帮派的事情,便决定回避。正在此刻,我的名字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好奇心将我固定住。“宫炎,你真的决定了?”“其实四年前在净雅生日那天我便决定要告诉她,可是我失约了。因为那场意外,我受了重伤,不得不去美国就医。”宫炎果断的回答让我纳闷,到底要告诉我什么?还有,宫炎不是说去美国是为了留学?难道里面另有内情?“可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林野的声音有些犹疑。“我明白。”宫炎轻声说道:“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爱她。”呼吸忽然停滞,我不敢相信我所听见的--宫炎爱我?!“当听到她差点遇到危险时,我恨不能将那些人碎尸万段。”宫炎的声音冷冷的,充满暴戾,让人不禁打个寒颤。“放心,李昆已是强弩之末,早就派出全部兄弟去找他了,不出三天,一定可以找到,然后叫那个混蛋生不如死。”林野咬牙说道。“林野,你知道这四年来我在医院里是怎么度过的吗。”宫炎平静地说道:“当医生宣布我站起来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十时,我是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我有百分之十的机会来到她身边。为了这微小的几率,我经过了十几次剧痛难耐的手术;每天大半部分时间都用来练习走路,不停地摔倒,再不断地爬起。经常摔地头破血流,身上总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瘀青。但我没有觉得苦和累。我只希望可以重新站起来,有资格待在她身边保护她。林野,我已经等了四年,没有办法再等下去了。”宫炎深情的声音在我耳畔回旋着,渐渐飘远。我慌乱地捏住衣领:这一切是真的?宫炎爱我?!爱了我四年?!怎么会这样呢?原来,那个吻是他的。原来,那个眼神是确实的。原来,他爱我。chapter23“净雅?干麻站在门边,怎么不进去?”身后突然传来盛夏的声音。“哦,我……胃有些不舒服。”我赶紧掩饰着:“所以在门外站站。”盛夏边开门,边回头问道:“要不要去医院?”“不是,可能是……肚子饿了吧,什么时候吃饭阿?”我岔开话题,跟着她进门,林野和宫炎立即噤声。“我们去吃火锅吧。”林野建议。“算了,你们出去吃吧。我有些累了,在家里随便吃点就可以了。”想到要和宫炎待在一起,我兀自紧张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那混蛋又欺负了你?我就说不该让你单独留下的。”林野皱起眉头。“没有,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赶紧摇头否认。“刚才你都好好的,怎么和他谈话回来就不对劲了?这个臭小子,下次别让我看见他!”林野一脸气愤。“我开玩笑的,吃饭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错过呢?走吧走吧。”没办法,不想让事情变大,我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来到餐馆。只是,也许是心中有鬼,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我自不必说,因为不敢与身旁的宫炎对视,只得埋首于面前的碗碟之中;林野则不停地灌自己酒,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还不时给我个古怪的眼神;盛夏和宫炎则不发一言,静静用餐。整个包间中只听见碗筷不时发出的轻微碰触声。“净雅,你没事吧,怎么不吃菜?”宫炎关心的询问打破一室寂静。突然被他问到,我有些不知所措,忘了有个成语叫欲盖弥彰,赶紧夹菜强辩着:“没有阿,我在吃。”“你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发烧了?”一旁的林野将手覆在我额头上,皱眉问道。“有吗?……你脸才红吧,喝那么多酒。”我支支吾吾地掩饰着,慌忙地想抚去他的手,一不留神将手边的茶杯打翻,滚烫的茶水顺着桌布全流到裙子上。“阿,好烫!”我被突然的疼痛感刺激得站起,慌乱中脚绊到凳子,耳边立刻充斥着林野和盛夏急切而恐惧的叫喊:“小心!”。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失去平衡,直直向后倒去。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次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