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已经发生了,就像你说过的话,你留过的泪,你放过的屁,你能全收回去吗,雁过留痕,何况是人,告诉你,马勇,我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不彻底结束这段过去,你们永远不会有开始。”
“周序,你说过的话,不是人话,你流过的泪,是鳄鱼的眼泪,你放过的屁,臭气薰天,你全身上下就写着两个字,卑鄙。”
马勇举起手又想打周序,却被人拽住了:“光天化日,你们俩个大男人不怕丢人,我林娅楠还怕呢。”
林娅楠终于肯露面了,周序松了口气,倒不像刚才那般忐忑不安。
三人来到超市,林娅楠熟练的甩给马勇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说,啥事。”
林娅楠坐在门口的小凳上,一脸漠然。
“对不起,那天我真的有事,脱不开身,不是故意的。”周序不知怎的,又心慌起来。
林娅楠一改以前素净的打扮,烫了金黄的头,纹了黑黑的眉,抹了腻腻的脂粉,口红是闪亮的暗红,身上是紧身的黑色小背心,外罩一件绿色薄外套,外套有点大,似是随意的披着,从上往下看,清晰可见白得耀眼的一小半乳房,下身则是红色短裤,肉色薄丝,两条腿肆无忌惮的朝两边尽可能敞开着。
林娅楠不是豪放的女子,这点周序心里有数,她的故作风尘,明显有赌气成份,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唯有祈望时间的长河能冲走所有不快,并希望于马勇,希望他不再有负佳人。
林娅楠朝周序喷了口烟,道:“至于吗,周序,非要步步紧逼,三个月,你住我的,吃我的,连洗脚水都是我端到你面前,我想,就是养了条狗,也要懂得最起码的感恩吧。”
周序一声不吭,从怀里取出擀面棍,双手捧着,举过头顶,然后弯下了腰。
“哈哈,周序,你够狠,真是一场你死我活的邂逅,不是你一棍子打死我,就是我一棍子打死你。”林娅楠跳起来,她没想到周序会这样做。
“滚吧,周序,你这样做只会让人更加恶心,趁着娅楠爸妈不在这,没把你撕碎前,你有多远滚多远。”
周序保持原样,一动不动,林娅楠手抖得连烟也夹不住,在她看来,周序不是在负荆请罪,他是在示威,在逼她就范。
忽然,马勇走上前,从周序手里拿起擀面棍,狠狠敲了下去。
传言
马勇一棍子敲下去,血光四溅,周序捂着头,蹲在地上,他并没有感觉到太剧烈的痛疼,只是血流得比较多,糊住了他的双眼,他蹲下来,是怕血污了身上新买的春装。
“你的头骨看来要比一般人的硬,就是头皮裂了,正是血管丰富的地方,看着唬人,其实还好。”医生满不在乎旳对周序道,是林娅楠搀扶周序去的社区医院,并全程陪着他检查包扎,临走,她让有点傻了的马勇别慌,看好店子。
马勇的这一棍子,解了他的心头之恨,却也解了周序的困境。
下午,林娅楠和头上缠着绷带的周序办了离婚手续,而周序的绷带上还微微有血迹渗出。
办证的时候,各种同情的目光一直不离周序左右,趁林娅楠去上洗手间的空当,有好事者凑近问道:“因为啥,家暴吧,同命相怜啊,我老婆,不,前妻,没你前妻漂亮,但比你前妻下手狠。”
周序一看,这位一口一个前妻老兄不仅头上有绷带,手臂还打着夹板,满脸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周序当时心情还是不错的,一是挨了闷棍,也算是以血还情,多少能减轻点内心的罪恶感。二是离婚的事终于办成,回去可以大大方方交差了。
“陪我坐最后一次公交车吧。”林娅楠道。
1路是红色双层巴士,中午这个点,车上基本没什么人,周序和林娅楠坐在上层的最后一排,整个上层,也就他们俩个人。
“帮我挠一挠,周序,我后背痒得不行。”林娅楠咳嗽了几声,脸朝着窗外。
周序迟疑了会,还是伸手过去挠了起来,本来就没用多大劲,又隔了外衣,效果肯定不好。
林娅楠抓住了周序的手,坚定而不由分说的放进了自己穿的背心里。
除了接过吻,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肌肤相亲,温润如玉的肌肤,在周序的指尖摩婆下,如丝绸遇清风拂过,有些微微颤粟,撩起半边背心显露的白,让周序想起了他在晨雾中所见,让露水滋润过一夜,于朝霞中轻摇慢曳的白玉兰。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双层巴士开得很慢,慢得你可以听见窗外骑楼式的老式建筑里传来的邓丽君的歌声,林娅楠侧着身,慵懒的斜靠着背椅,一直眯着眼,但没烫多久的头发上的焦香味,令周序很不舒服,他怀念那时林娅楠乌黑秀发的自然气息,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他以为林娅楠会说点什么,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
下一站十七中,是距超市最近的一站,周序抽出手,林娅楠立即站起身,往下层走去,不犹豫,不告辞,不回头,决绝,却泪流满面。
“少抽点烟,还有,马勇有暴力倾向,他不适合你的。”周序终于忍不住喊道,但林娅楠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周序强行忍住了要冲下去的欲望,然后久久的看着自己的手。
林娅楠走进超市的一刹那,又恢复了冷漠而满不在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