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蔓露一把推开她,“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抛下这句话,她匆忙离去,绝不能让孙思琪坏了她的好日子。
孙思琪冷冷地看着她离去,好一会儿才掩饰般地笑道,“露姐儿真好命,有母亲这般疼宠,你们说是吧?”
一众下人都不吭声。
孙思琪本也不指望她们回应,会这么说不过是为刚才的行为遮掩。伸头是一头,缩头也是一刀,她以大无畏的精神迈向叶钟氏所住的正房。
掀了好几次帘子,她这才进了暖阁,看到叶钟氏坐在罗汉床上,神色间倒是看不出好坏,壮胆上前行礼,“见过婆母,不知婆母唤儿媳妇前来有何吩咐……”
话还没完,一样物品就朝她砸去,她下意识地身子一偏避开砸过来的物品,任由一方绣着“琪”字的白帕飘到自己的面前,果然是这物被人拾去交到叶钟氏的手中,她定了定神,忙磕头,“婆母,儿媳妇可以解释的……”
“你有何可解释?孙思琪,我千不该万不该让你进门,婚前与男人苟且珠胎暗结,婚后就是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你用这个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叶钟氏大怒地一拍矮桌道,对这庶子媳妇是恨之入骨。
孙思琪的身子在打颤,“婆母,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我没有拿它来害人,我敢对天发誓。昨儿我去寻夫君,结果看到三叔醉倒,这才出于同情心帮了一把,谁知这玩意儿突然掉了出来被三叔闻去,我也第一时间避嫌离去,这事大哥大嫂可以做证……”
“你还要狡辩?”叶钟氏是真的出离愤怒了,若不是怕逗留的亲戚还没有走完,她一大早就想要发作这个贱妇了。“你好大的胆子,把主意打到我儿的身上,自己肮脏就算了,还要害了他人,你居然还有脸说自己是无辜的?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臊得慌。”
孙思琪此时颇有几分六神无主,但她真不能认了这罪,要不然就将无翻身之地,“婆母,真不是我有意为之的,这是我与夫君的闺房用物,根本就不是有心拿来害人,这于我有何好处?婆母,您要信我,儿媳妇自打嫁进叶家都循规蹈矩,根本就无行差踏错,岂能因一桩意外就能定了儿媳妇的罪?”
叶钟氏气得够呛,这孙思琪还真会狡辩,亏她想得出这么个理由?她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就不该因为她是孙家女,怕事情闹大娶进门来,如今娶的居然是个祸害,这心能不恨吗?
不认是吗?好,她会让她乖乖认了的。
怒极而笑,“你倒是会为自己脱罪,原本我就听闻上回尧哥儿媳妇生日宴受惊一事的幕后主使是你,可我想着你好歹是孙太师的孙女儿,怎么会如此无家教还用心险恶,如今看来,只怕还是我想得太单纯了些。你说,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一提起这茬,孙思琪的额头开始冒汗,随后想到叶蔓露手中那套昂贵的头面,果然,是这个贱人出卖了她才换来的。她才不信叶钟氏说不疑的话,这不过是拿来套她的话罢了,她不会上勾的。
“婆母,这事儿媳妇是真冤,我那会儿还没有嫁进叶家呢,哪来的机会去害大嫂?再说我成亲这么段时间以来,可从来没去招惹过大嫂,对她敬爱有加,这日月可鉴,儿媳妇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
为了取信叶钟氏,她更是当场发了个重誓。
另一边厢,林珑到叶蔓露的院子去参观,叶蔓露见到她到来喜出望外,很快就出门来迎接。
“大嫂。”
她笑着迎林珑进院子。
林珑也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这外面风大,露姐儿出来做甚?小心着凉。”
“不碍事的,大嫂难得来我这儿一趟,我高兴还来不及,哪能窝在屋里迎嫂子?倒是嫂子怀着侄子,得注意些才是。”叶蔓露赶紧道,对于如今与林珑的亲近,她是万分高兴。
以前是自己愚蠢,什么人不得罪,偏偏与襄阳侯夫人过不去,这不是在给自己挖个坟墓吗?如今开了窍,竟是事事都摆了个低姿态。
林珑似乎也挺受用她的话,与她一道儿往内里而去,“前段时间我身体抱恙,大好后又碰上过年太过于繁忙,竟是顾不上你,倒是嫂子的不是。”顿了一会儿,“你搬到这院子来住都有些日子了,我到现在才能抽空过来看看,本就该罚,还望露姐儿不要记恨嫂子才好。”
“哪会?嫂子这是在折煞我吗?”叶蔓露忙喊冤,“嫂子别听别人瞎说,我绝无此心,我与嫂子亲近还来不及,怎会犯这样的蠢事?”
林珑拍拍她的手背,“露姐儿别紧张,我没这意思。”
叶蔓露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掀帘子让林珑进来,屋里燃着炭盆温暖得很,林珑忙把身上厚重的氅衣脱下来交给一旁的如雁,与叶蔓露坐在那罗汉床上。
叶蔓露忙让人奉上甜汤给林珑暖暖身子,自己斜斜地坐着捧着香茗喝了一口。
又是一番无关痛痒的话之后,林珑这才神色一板道,“露姐儿,你老实告诉我,我生辰那天受惊一事是不是你背后动的手脚?”
一听这话,叶蔓露手中的茶碗就惊得掉下来,刚好摔在矮桌上,幸好没有打烂,却是溅了叶蔓露一身的茶水。
“露姐儿,你这是?”林珑的神色变了变,显然是真的疑心上了。
叶蔓露反应过来,顾不上去擦那茶水,急忙解释道:“嫂子,这是子虚乌有之事,我没做过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是何人在你面前中伤我?这是见不得我过好日子,要不然何苦栽赃给我?”
她不敢说出亲姐叶蔓枝的名字,只得恨恨地含沙影射。
“真的没有?”林珑仍旧有几分不相信,“露姐儿,你若老实认了,我还念在大家的情份上对你从轻发落,可你若是抵口不认,那可怪不得我这当嫂子的?那告密之人说得可是相当的斩钉截铁……”
叶蔓露当即起身跪在林珑的面前,“嫂子,你要信我,我真的没有,这样做于我有何好处?如今我的长姐还被关起来,我犯得着这么做吗?嫂子,只要有脑子的人想一想,就会知道我是无辜被害之人……”为了增加林珑的可信度,她还抽帕子出来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