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去人欺家衰落,远走他乡生计迫,前途未卜追兵缠,弃包典银扮枣客。
夜行军,东西进,鸡飞狗跳人不醒,华灯暗,冬风残,流浪的人归去晚。
领头的排军瞅了一眼掌柜,看在他使银子的份上,便没有再为难他,用刀从柜子缝里插了进去,顿然把掌柜的吓得一身冷汗,他很清楚,通缉令上的小伙儿,定是躲藏在里面,这一刀进去,准是伤得不轻。
柜子里面,施雨双手紧拉着柜门,忽见明晃晃的刀从外面插了进来,本能地一闪,躲过了刀的追击,刀插在里壁柜子上面,外面领头的排军一搅,木屑横飞,直冒青烟,露出了一个小孔。
施雨把身子躺平,只见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还好施雨在周亮门下学了几招防身术,身体反应还挺灵活,跟随着排军的刀法舞动了一圈后,终于是平息了下来,施雨把身子立在左壁上。
排军拿来烛火照看,依然没有发现什么,领头的排军把刀抽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木屑,送入鞘,冷冷地道:”掌柜的,你胆子真够大的啊?居然敢欺骗咱们,里面明明是空的,哪有什么药酒?”
掌柜颤抖道:”有可能是客人来把酒取走了,白天我没在店里。。。。。。”领头的排军懒得听掌柜的啰嗦,转身集结排军,大喝道:”既然这里没有,那咱们就到别处去搜搜。”掌柜弯着腰,躬送着排军离去。
排军出了门,把通缉令张贴在了药店门上,左右各一张,左边是施雨,右边是贾云;排军离开了药铺往右转,往一家客栈查去。掌柜的马上跟出来,看了看通缉令上的画像,端地就是之前买药的那小子,吓得他一身冷汗,直哆嗦。
掌柜的退回店里,合上门,轻叫了一嗓:”客官,出来吧!他们都走远了。”施雨才从柜子里钻了出来,披头散发,满身药味;施雨问掌柜的借梳子,掌柜的倒骂了施雨一顿:”我说你就别再打扮了,这样蓬头垢面出去,才没人认得出你,现在整个崇州城都是你的画像,你还要打扮成个人样,你还怕官兵认不出你?”
施雨听劝,便谢了掌柜一回,鞠躬退出门首。掌柜的用力驱赶:”以后啊!你就别来咱们药店买药了,我们招惹不起官府,你还是到别家去买吧!现在崇州城查得这么紧,我看你还是早做离开的好。”
施雨见掌柜的如此不耐烦,便也就没再给他多添讨扰,出了门依旧向右转去,刚行至转角口,便见有一人力车停在他面前,破烂的衣衫,黑色的瓜皮帽,嘴上叼着一根羽毛。施雨见状,便大叫起来:”您是。。。。。。?”
没错,来者便是周亮,因为以前周亮经常带着施雨去狩猎,常以羽毛为信号,今日一见,格外亲热。施雨见四周有排军晃动,便赶忙上了车,周亮拉着施雨轻跑起来,绕过了三条街,才避过了排军的眼线。
施雨见此地极偏僻安静,便问周亮:”爹,您怎么来了?之前那卖枣的人也是您吧?”周亮一边小跑,一边喘气儿答话:”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离开崇州,是因为小姐的伤还没好吧?”施雨答话:”再过几天,她就能下床了,亏得我这些时日对她悉心照料。”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施雨和贾云下榻的楼下,一家名为“东来客栈”的地方,前面有一条小河,后面是住宅区,侧面有一条石板街道拐进来,最宽处能过两驾马车,最窄处只能过一驾马车,由宽变窄,向里面延伸,这家东来客栈,就在这条石板街道的尽头。
车停稳了,周亮跟随着施雨上了楼,门没有上锁,施雨轻轻地推开,里面一张棕榈床,一张破旧的漆木桌,上面放着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透过月光,大致能看清楚里面简陋的摆设,贾云趴在床上,烛也没点,一个人忍受着清寂的煎熬。
贾云见施雨回来,正准备翻身,却又疼得叫出了声儿,施雨赶紧扑过去,按住了贾云:”云妹,我让你别动,你总是不长记性,若非这样,伤口早就愈合了。”一顿心疼地责怪完,又在她耳边轻语:”我义父来了!”
慌得贾云赶紧忍痛侧过身,去摸火烛,却一不小心碰倒了药盅,洒了一地,药水顺着木板滴下去,底下的人叫了起来:”上面的!在干嘛呢?”施雨赶紧摸来一块抹布,把水吸干,轻嘘了一声:”小心点,你不要动了,让我来!”
于是施雨便弯下腰轻脚轻手地拾起药盅,方才摸到被水湿了的洋火,取出一根,怎么划也划不燃,周亮轻合上门,走进屋,坐在床对面的一口旧木箱上,卸下商贩的行头:”不必点烛了,外面的月亮够亮,免得招来“飞虫”。”
贾云在施雨的帮助下,侧过身,微笑道:”周叔,您是从CD来的吧!我家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为了找我,都炸了锅~闹翻天了?嘻嘻~”周亮叹了口气:”哎呀~孩子,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还笑得出来,他们为了找你,都动用了官府的人,咱们施府也迫不得已解散了。”
贾云笑道:”倒是这样才好了,我让他打我,我就喜欢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周亮:”孩子,听我劝,你们今晚赶紧离开崇州,你爹派的人马都找到这里来了,再不走,就没机会啦!”贾云嘟着嘴:”我就是想气气他们,没想到要远走啊!我实在是放不下我娘和奶奶。”
周亮着急道:”孩子,咱们都舍弃了施家基业,费了这么大的力气与精神,可不能半途而废了,现在回去,不光你难逃重责,施府就彻底地完啦!”施雨见周亮一路劳顿,便给他倒了盅热水,拿了个果子和一盒发糕递了过去:”爹,您和娘为了我,辛苦了,您来了,娘在哪里?”
周亮吃了口发糕,又赶紧喝了口水顺了下去,迫不及待地答话:”整个施府都解散了,你娘也跟我来了,就住在过街的一家小客栈里;小满和大寒为了掩护咱们撤离,被贾府的人给抓去了,现在也下落不明;还好,我给你祖传的一些宝贝打包带了过来,今晚,我就送你们上路,待官兵松散下来,你们就从水路沿东去,我和你娘带着包袱从陆路走,这一路上去,咱们到万州会合。”
施雨:”爹,现在云妹的伤还没好,如何走得?我看至少还得要半个月的时间,她才能上路。”周亮:”你们这次就听我一次,再不走,就没命了,现在忍一下痛,有什么要紧的,比起你们未来的幸福,这点痛苦,简直就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施雨坐回床沿,问贾云:”云妹,你怎么想的?是跟我走,还是跟他们回?”贾云没有作答,只顾在那儿抽泣。几人攀谈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下面的人越发闹得动静大,还是因楼上刚才那一声盅响,滴水的原因。
楼下住的也是远方来的客人,一家约五口人,男女老少,是贩布匹生意的,因楼上的水滴到稍微比较年长的老妪头上,所以,引得一青年男子大声咆哮。只见那男子长得瘦瘦高高的,生起气来,咬起两边的腮帮子若蛤蟆吹气儿,杏眼桃嘴,粗眉高鼻,他唤年长的老妪作岳母。
哼,怪不得如此动气,原来是女婿为丈母娘出气呢!看官听说:端地是还没结婚,想在媳妇家人面前表现表现,若是结了婚,得了手,哪还有闲心管老丈人家的事,端地个圆陀螺--一鞭子还不知抽到了哪里去。
一年轻貌美的女孩在前面打着挡,一边推着那男子的冲动,一边宽慰道:”你就别再吼了,现在都夜深了,打扰到人家,恐怕会节外生枝。”嘿,那男子不劝还好,一劝更是来了劲儿,如同是火上浇油,立即挣脱掉女孩的束缚,三步作一步,奔向窗台,抬窗仰头,朝天大骂:”楼上的,是烂皮烂流浓了吗?被八个大汉C破水了吗。。。。。。?”
声音大得震耳,话锋酸刻得刺耳,楼上的周亮为了不引来官兵的注意,只好是忍气吞声,若是放在之前的脾气,少不得要下去揍他一顿。楼下的见上面没有应答,骂了一会子便停息了。
本以为这事就此了结了,但没想到,楼下那男子还是不解气,居然抄着家伙上来了,周亮光听脚步声,便知来者不善,他示意让施雨和贾云在床上躲下,自己拾起一条板凳躲在门侧面,背墙而立。
透光月光隐约看见身影的瘦长,只见那人拿着一条扁担从楼梯上冲了上来,到了门口,二话不说,双手握紧扁担一端,就把门给冲开来,门板都破了一大块,屋里贾云被吓哭了,施雨赶紧用唇堵住她的嘴安慰。
周亮依旧保持着异常地冷静,他没有作声,只顾在那儿屏气凝神地站着,等待着最佳的时机;说时迟,那时快,机会还真就来了,那男子见屋子里没有动静,便以为是人去楼空,骂了一句:”他妈那个老麻皮,居然给老子跑了,有本事就莫给老子跑,看老子不打断你龟儿的腿。”
骂人间,已是放下了警惕,索性大摇大摆地进屋摸排一番,脚刚一踏进屋,便被周亮一板凳劈去,还好那男子反应比较快,头往回缩了一下,否则,连脑袋都落地了。周亮这一扁担劈得是势大力沉,完全不输年轻那会子的劲道。
只见那男子命是保住了,手中的扁担却被砍落在地,手腕上的皮也给欠了一大块,他瞬间懵了,刚才的嚣张跋扈瞬间被抛甩在九寨沟去了,只顾搓着手,喊着疼。周亮一通板凳劈下去,端地把楼板都劈出去一个大洞。
正好掉落的扁担沿着洞掉了下去,直直地插在该男子的老丈人头上,老丈人当时就呜呼,只听下面哀嚎成一团。周亮杀红了脸,并不知下面发生了什么,因见上楼的男子想跑,便放下手中的板凳,顺势一侧腿送该男子下了楼,狠狠地摔落在地上,正好头着地,迸出一滩血浆,该男子也奔黄泉而去了。
楼下那男子的未婚妻,因见丈夫迟迟未还,便跑出门,方才见前面围着一堆人,听有人呼叫:”谁家的男人?都跌下来摔死了。”又有人在旁边说道:”看样子一定是喝醉了,不小心踩滑了。。。。。。”
正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诗词曰:
刀光剑影入间壁,心跳狂乱随影去,空有满腔热血梦,但凭天意听阎王。
行他乡,露间宿,不讨人扰乱心苦;小不忍,乱方寸,斗气斗狠梦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