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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正式开始后,荣升学习委员的宁远每天都被同学以请教问题为由,各种套近乎。
宁远不是第一天享受这种待遇。过往的十四年,他过的一直是这样的生活。早就腻了。
不过就像洛闻笙说的,这就是他们要生存的世界。宁远虽然不是很耐烦,但还是八面玲珑地应对着。
可惜,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宁远在其他同学身上花费了时间和精力,能分给童辛的必然变少。
宁远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能做的,也只是无论多少人聚集在他身边,他永远拉着童辛,永远只拉着童辛。
不知该说童辛胆小还是懂事,他永远乖乖被宁远拉着,乖乖当背景板。从不插话、搭话,甚至在宁远主动抛话题给他,希望他也能加入群聊中来的时候,童辛也只是简单回应一声,然后继续当他的背景板。
宁远不想改变童辛的什么。也许童辛变了,他就不喜欢他了。所以宁远改变策略,挤出更多时间来跟童辛独处。
比如一下课就撇开其他同学,单拽着童辛去楼下遛弯儿。
“总在教室里坐着干什么,都坐傻了。”
“多出来放放风,活动活动身体,下节课才能更有精神!”
某天,宁远照例拉着童辛在课间下楼去遛弯儿。
正是人间四月天,临近11点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了。宁远拉着童辛走了两步,刚好路过花坛的背阴处,便坐下来乘凉、闲聊。
聊了没两句,突然听到花坛另一边传来说话声。
“就坐这儿吧。这儿没人。”
“这儿好晒啊,去对面坐吧,对面背阴凉快。”
“多晒晒太阳好不好?小麦色和古铜色才是一个男人健康的肤色。整天窝着不见阳光,白是白了,却看着跟个娘们儿似的。就坐这儿。”
这几个声音宁远熟悉,是他们班上的同学,刘佳航、杜祺、跟何冲。
在宁远心里,这几个学生的标签是“无知的暴发户”。
他们的家长是典型的“风口的猪”。说好听点儿,叫把握住了时代的脉搏,说难听点儿,就是踩了狗屎运。总之是发了大财。
然后天真地以为,有钱就可以跻身上流社会。
他们的老子到底怎么样,宁远不清楚。但这三个学生宁远已经看得明明白白——十分的势利眼,而且十分的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上学期宁远刚过来,身份还没有暴露的时候,这三个人理都不理宁远,整天跟屁虫似的跟在白瑜洲身后,转头却又聚在一起讲白家的八卦,说白瑜洲的坏话,内容直追风评最差的狗仔报道。
宁远无意中听到过好几次,还顺手录了音。
今天怕不是又有了新的八卦可以听?宁远兴致勃勃地拍拍童辛,叫他不要说话,听那边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