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夜薇明的眼神里闪着这几个字,随即缩进了浅蓝色的窗帘布,像海滩上一只藏得不好,被人发现的海星,快速蜷缩自己的触角埋进沙里。
“哼”,他心底冷哼一声,抬脚踢上了大门。
门内传出少年与老婆婆的低语。
“炎伢仔,那扎资料费只要百把块钱,那两百块钱,你搞到哪里切的?”
“娭毑,四瓶脑络通胶吃一个月,每天早中晚饭后三粒。”
“伢仔,两百块钱药……你给我买做什么,你半哒当早餐钱撒……唉呀……呀呀……作孽呀……把我的孙伢仔打成这样……”
“算哒,反正打惯哒,冒得事,他也要打我。”
夜薇明眼睛微闪,心底莫名的轻松,手指抓住窗帘的一角,拉满,把一切无关的事隔离。
她走向房门口,打开那扇被母亲敲了三分钟之久的房门,白色的汽体夹杂着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这个墨鱼排骨汤,趁热喝了吧。”
“妈,这很贵吧。”
“你喝你喝……”
“妈你跟弟弟喝了吗?”
“喝了喝了……”
夜薇明探头看了一眼饭桌上的碗,弟弟的碗里全是一眼见底的汤,而她鼻尖底下的碗里有很多“料”。
“他还小,咬不动的。”
母亲一贯的粉饰太平。
其实大可不必的,她想着,还是接过了母亲手上的汤。
虚掩上房门时,看到弟弟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她还以同款白眼。
弟弟跑过来,探身呵呵的笑,她伸手从碗里拈出一条灰白色的墨鱼细丝,递进他的嘴巴里,一声“有营养”后,又拈了几条喂给他。
母亲看到,低叹一声,转身擦泪。
这一夜,夜薇明很努力的背诵英文课文,“Doyouwantafriendwhomyoucouldtelleverthing……”
直到背到最后一个词,她都在热燥之中醒着,没有像往常一样入睡。
凌晨,楼下推车出去卖早点的阿姨,默默将昨天未售出的余货摆在最前面。
刚刚从某酒店回来的花姐,带着指脂粉与酒气的混合味道,嘻嘻哈哈的迎面走来。
她们在一楼的过道上狭路相逢。
双方心照不宣的擦肩而过,阿姨鄙夷的目光挡不住。
花姐扬扬眉毛,淡燃的扭着小腰,抬头挺胸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