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补你一次洞房花烛。”萧元低低地道,说完弯腰,将她放到了铺着大红锦褥的龙榻上。床褥是红的,纱帐是红的,她的衣裳也是红的,越发衬得她肤白若雪,眸若星子。“喜欢吗?”萧元坐在她旁边问。谢澜音怎么会不喜欢?她喜欢极了,喜欢到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他不受宠时,对她好可能是出于没有选择,现在他是皇上了,他想要京城哪个贵女就要哪个,但他依然对她好,仿佛他依然只是她的萧元。“你以后会一直这样对我好吗?”她额头抵着他胸口,轻轻抽泣着问。当了皇后,高兴归高兴,却也有担心,怕他因为地位的改变对她也变了。“会,而且只对你好。”萧元没有吃惊,抱住她,亲她脑顶道。“那你会不会选秀?”谢澜音怎么可能因为他一句话就信了,继续哭着问。“不会,有你就够了。”萧元有点生气有点好笑,却还是认真答道。谢澜音哼了哼,突然推开他,扭头闷闷道:“你说得好听,谁知道能坚持多久?姓沈的那么受宠,二十多年呢,最后还不是……”“她是她,你是你,我也不是父皇。”萧元将多疑的小女人抱到怀里,无奈地抬起她下巴,“怎么这么不信我?”“你是皇上啊,哪个皇上没有三宫六院?”谢澜音眼泪不止,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会在此时说这些,却越说越没有信心,一是本就忐忑,二来他反应太平静,语气淡淡的,怎么听都像是敷衍。萧元没料到她越哭越历害,头疼了,不由顺着她话道:“那我不当皇上……”“你骗谁啊!”他就是不肯发誓啊说一大堆保证什么的,谢澜音越发绝望,气得趴到了床上,脸埋在双臂里呜呜地哭。萧元完全不懂她为何会这样,偏又心疼,赶紧追了上去,想把她转过来。谢澜音不想看他,使劲儿趴着,力气不如人被他翻过去了,她就想方设法往旁边爬,躲闪间两条雪白的腕子露了出来,玉足上的袜子也掉了,小脸哭得楚楚可怜又催人发狂。萧元讲不清道理,口干舌燥,索性不讲了,喘息着压住她,“澜音省点眼泪,一会儿让你哭个尽兴!”他居然还想着那个?谢澜音气得抬脚踢他,被萧元一把攥住小腿,然后熟练地扯了她裤子……被他得逞那一刻,谢澜音气急败坏地抓他肩膀,“萧元你混账!”“混账也是你丈夫!”萧元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只管将她往床头顶,见她眼睫上还挂着泪珠,萧元笑了笑,亲掉泪珠后再去亲她耳朵,“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否则我怎么能这么顺利就……”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用另一个地方与她交流。谢澜音脸唰地红了。她是跟他生气呢,但生气不代表她不喜欢他了啊。还想跟他讲道理,萧元不想浪费时间了,猛地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着……半个时辰后,谢澜音无力地趴在萧元身上,手指头一下一下戳他,“你说只要我一个的,将来让我发现你骗我,我就不跟你过了,我出家当姑子去!”“少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我说不会就不会,再说我生气了。”大喜的日子她非要说扫兴的话,萧元是真的有点不高兴了。谢澜音抬头,见他果然沉了脸,她哼了声,作势要往下爬,“那你生气吧,生气就别抱我。”萧元顿时没了脾气,重新将人拽了回来,休息一会儿,重新披甲上阵,累得她无心乱想才抱着她沉沉睡去。翌日谢澜音醒来,萧元已经去上朝了。她茫然地躺了会儿,忽然记起了昨晚的无理取闹,越想越后悔。两人经历了那么多,她若还信不过萧元,接下来的几十年可怎么过?昨晚真是被鬼上身了……为了弥补自己的一时犯糊涂,回到凤仪宫后,谢澜音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一碟桂花糕。这是她最爱吃的,起初萧元不怎么喜欢,后来大概是看她吃他也犯馋,慢慢地竟然也爱上了桂花糕清甜的味道。“送过去吧。”谢澜音有些心虚地嘱咐自己的大太监乐公公,怕萧元不领情,还记着昨晚。乐公公笑着领命,亲自提着食盒去了。谢澜音忐忑地等着,没一会儿就听外面一片恭迎皇上的声音。她心中一喜,笑着迎了出去。在萧元看来,突然出现在门口笑靥如花的她,就像刚刚跟他耍完气又乖乖飞回来的黄莺鸟,越看越喜欢。“怎么想到做桂花糕了?”抱起她走进内室,萧元坐到床上问,宫人们识趣地都没有跟进来。“怕你生气。”谢澜音窝在他怀里,小声地道。“为何生气?”萧元低头问。谢澜音很是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红着脸道:“昨晚我那么烦你……”“一点都不烦。”萧元飞快亲了她一口,打断她下面的话,再看着她眼睛柔声承诺,“澜音,我说过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就只有你一个,你若不信,我就天天说给你听。”谢澜音又哭了,什么都没说,紧紧抱住了他。“这下信了?”萧元用下巴蹭蹭她脑顶,笑着问。谢澜音却摇摇头,瓮声瓮气地道:“今天信了,明天不一定信。”说完自己先笑了,眼里含着泪,美丽动人。萧元拿她没办法,狠狠蹭了蹭她额头。朝夕相对两年,如今他才知道,他的澜音是个疑心鬼。可即便这样,他也喜欢。除夕这晚,又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对于刚得了一位新皇帝的百姓们而言,这是个好兆头,故京城鞭炮点的更响。宫宴散后,萧元牵着谢澜音出了大殿,只见黄昏灯光下,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积雪,当然帝后回崇政殿或凤仪宫的必经之路都打扫地干干净净,确保帝后行走时不会出现闪失。“冷不冷?”萧元握住她手,低声问道。谢澜音摇摇头,就是有些困了,为了萧元登基后的第一次除夕宴准备了很久,今日还要应付一群宗亲命妇,谢澜音笑得脸都快僵硬了,小声催促道:“快点走吧。”她现在就想舒舒服服躺到温暖的床上,好好睡一觉。萧元笑了笑,忽的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谢澜音惊呼一声,瞅瞅前后迅速低头的宫人们,她轻轻捶了他一下,“你抱上瘾了是不是?”“这样走得快。”萧元悄悄捏了下她腰,随即大步朝崇政殿走去,脚步却比平时更稳,带着几分小心。谢澜音人在上面,并没有察觉,她安心地靠着他胸口,不知是簌簌的雪声传入耳中太舒服,还是他宽阔的胸膛太让人安心,短短的一段路,她竟然打了个小小的盹儿,萧元将她放到床上时,她才醒。“睡吧。”萧元摸摸她额头,哄孩子似的柔声道。谢澜音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等她睡熟了,萧元悄声脱了衣物,钻进被窝躺到她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睡。雪不停地下,半夜才停。因为睡得早,第二天谢澜音醒的就早了,听着外面宫人唰唰的轻微扫雪声,她翻个身,转过去时发现萧元已经抬起手臂准备抱她入怀了,谢澜音笑了,仰头看他,“你怎么也醒的这么早?”萧元捏了捏她鼻子,“如果不是今日不用早朝,你醒来根本看不见我。”有时候他特别羡慕她,可以一觉睡到大天亮,羡慕到忍不住的时候,就会故意弄醒她。“那辛苦皇上了,为了养家日日早起。”谢澜音卖乖地赏了他一个吻,亲在他脸上。萧元回亲她一下,握着她小手问她,“昨晚宫宴感觉如何?”谢澜音笑容淡了下去,靠到他怀里叹气道:“挺热闹的,可我更想在家里过年时,一家人说说笑笑多好,那些宗亲们,想方说好话哄你,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反倒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