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年月日第三回:叫魂这人要是运气旺,天下刀子扎不死,地滚火海烫不着,真没处儿说理去。
张傻子同监关了个盗墓贼,叫鼠爷,因打得一手儿绝洞得名,在盗墓行儿里小有名气。同伴在打洞救他时,等死的张傻子稀里煳涂的就跟着人家跑了。
不过这一个人运气再好,也迟早有用光的那一天。
张傻子本以为是老天赐给他一次再生的机会,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逃狱的路上不慎误踩捕兽夹,当场坏了一条腿,给飞禽走兽食肉剔骨,活吃了。
这正是——该着喂禽兽,闭户也难逃。
且说这鼠爷凭借地熟道不生,同两个同伴,猪尿泡大眼儿灯,一路疯狂逃窜,甩掉追兵,慌不择路下,误走老鸹山,雨截哭丧林。三人见那林深处亮着灯火,便沿山路寻去,叫门便入。
避雨处是家猎户,那徐娘半老的农妇倒也好客,捅灶生火,便做些粗茶澹饭来,招待鼠爷他们。
见炕头儿处,睡着一头盖毛巾的男人,像似病了的样子,猪尿泡便多嘴笑道:“大姐,你家男人睡得好实在,外面这么大的雷声都噼不醒,了得了得!”那妇人听了,愁眉叹道:“唉~哪里是睡了,是给我使棍打昏的。”闻妇人这话,三个男人无不一笑。
那妇人见他们似乎误解自己的话,忙解释:“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是这样的。
今日,我男人打山里回来,就怪的很,一口气连吃了一锅豆包儿,还不说饱,我怕他撑死,就用擀面杖把他打昏。请来仙娘婆一查,她说我男人的魂儿挂在了外头一棵树上了,须得找个生辰八字和我男人一样的男人,才能把我男人的魂儿给叫回来。不然天一亮,我男人的命难保,魂儿就引不回来了。”那妇人道出她男人的生辰八字之后,四人这么一对,不想还真有同她男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居然是大眼儿灯。
大眼儿灯一听让他去给那妇人的男人叫魂,脑袋摇得跟货郎鼓似的,任那妇人如何哀求就是不帮,给钱都不干。
(仙娘婆是民间人人传说能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可以看到该人前世今生的人。)“大眼儿灯!你他妈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吃人家饭了?叫你帮下儿忙怎么了?能少块儿肉啊?!”猪尿泡拍案恼道。
“去你妈的,你怎么不去呢?你没吃啊?”大眼儿灯气道。
“你放屁!我他妈生辰八字要是对得上,用得着你?都懒得跟你费这唾沫星子。鼠爷,您给断断这理,你说这小子是物吗?”猪尿泡气道。
“干咱们这一行儿的,最损阴坏德。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些年,我也一直都把你们当亲兄弟看待。这万般带不去,唯有业随身;能帮就帮一把儿,多给自己积积阴德罢,兴许死后,还能落个全尸。”鼠爷说完,饮了杯中酒。
大眼儿灯碍于鼠爷面子,不得不答应。
那妇人打躬带作揖,谢不止,道出引魂之法后,大眼儿灯便拿了面铜锣,到院门口的高处,敲一声锣,唤一遍她男人的名字,直至魂归肉身,锣止。
屋外雨落似瓢泼,炸雷滚滚落,雨丝毫没有止的意思。屋里的鼠爷与猪尿泡,边喝着酒边等待着结果,直喝到酒乾,碗空,桌净,才觉得不对。
那妇人只说去取酒,确一直未回,醉态的鼠爷与猪尿泡,定神一听,屋外除了雷声雨声,确听不到了大眼儿灯的喊声和锣声。
两个醉汉,下炕忙穿鞋,出屋,奔到院门口一看,醉意登时退了多半儿,大眼儿灯竟直挺挺立在雨中,死了多时;离奇的是,身上确寻不见半处外伤。
“我肏,这算怎么一回事?大眼儿不会喊缺氧了罢?”猪尿泡说不了,鼠爷拔腿就往回跑,到屋再看,惊得是面白似纸,睡在炕头,头盖毛巾的男人,竟然不见了。
“鼠爷!”闻猪尿泡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惊魂未定的鼠爷忙奔到西屋。就见白烛亮处,供果高堆,赫然停着两口黑棺。
鼠爷不看棺中之人便罢,看了之下,不觉飕的一下儿,魂从顶门出去了。
两口黑棺里,睡得不是旁人,正是那妇人和男人。
见猪尿泡两只肥手,肆无忌惮地在那女尸的身上乱摸着,鼠爷气便不打一处,刚想给他一脑瓢儿时,猪尿泡突然怪叫一声:“我肏!棺里有活物儿……”话音未落,屋里已是断电那般黑了,无风烛灭,不晓谁人吹的灯。莫非是鬼吹灯?
最新找回第四回:绣鞋鼠爷把被吹灭的蜡烛重新点燃后,现两口棺里的尸都没有什么异常,也没尸变的迹象。
但猪尿泡的手的确被伤了,伤口很深很长,初看像似被某种兽类抓咬所致,显然不是人类所伤。
鼠爷把两口棺合上后便打算离去,确无意间现,一面墙的墙根儿处,有一物事;取火一查,竟是只绣花鞋。不过绣鞋只露出墙外一半,另一半插进了墙内,好不奇。
猪尿泡包好了手,见鼠爷蹲在墙根儿,像似在看着什么,便也凑了过去。鼠爷拔出插进墙里的绣花鞋,竟露出个黑沉沉的洞口,观大小倒像个鼠洞。
“嘿,怪了,鞋不穿怎么还往洞里插呢?”猪尿泡挠着脑袋奇道。
“刚才开棺时,那女尸的两只脚都穿着鞋吗?”给鼠爷冷不丁的一问,猪尿泡诚有些蒙,挠着头,边想边道:“好像,好像穿着罢……我还真留意。”“去开棺看一眼。”猪尿泡又重开女棺看了一遍,女尸的两只脚上的确都穿着鞋。
“鼠爷,我觉得这鞋不像是这种山妇能穿得起的;你看这成色,这做工,怎么看都不像使钱就能随随便便买得到的,而且一股子死人味儿,我看八成是打墓里出来的,就不是给活人穿的!”闻猪尿泡这话,鼠爷探二指,入那墙洞,抠了些洞土出来,送到鼻下,闻了一番,冷冷一笑:“不然,让你开棺作甚?”猪尿泡本想下几铲子看看,但他和大眼儿灯不是出来盗墓的,而是打洞劫狱救鼠爷,因此自然不会把洛阳铲带在身上,只能沿着那墙上似鼠洞的洞往下挖了。
鼠爷见没有兜脏土用的脏布,便让猪尿泡把掘出来的脏土,通通倒进院中的水井里。
两个盗墓贼轮替挖掘,轮替往屋外运脏土,轮替上来换气,直打到锹掘不动了,才便罢。
鼠爷见那递烛处,是个海碗大的砖洞,不禁大喜,用斧凿将洞口的老砖,向外扩到可容一人钻进去为止。进墓的砖洞扩好后,鼠爷并未急于进去,而是先把蜡烛放进墓里的洞口处,人避在墓底的盗洞里,观察着蜡烛的变化。
鼠爷见那墓里的烛光,忽明忽暗,欲灭复明时,竟烧成一片冷阴阴的绿火。
一怔之际,只听得“噗”的一声,墓里的蜡烛,竟被吹灭了。
烛灭那时,鼠爷顿感右腿上,多了一只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