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要大力开展练兵运动,保卫我们的国家和人民.让他们在太阳下面幸福的生活和劳动。捍卫人民的利益是我们革命的最高追求。以上我说的这几点,大家要认真学习,各级党委都要认真学习。当然,不当之处,可姒讨论,可以反驳。我的发言完llr。&ldo;
张普景讲完,轻车熟路地把麦克风移到一边,端起面前的荣杯,喝了几口水,然后,拿起打火机,啪的一声撤着丁,燃丁…之香烟。
从这一系列演讲和举止当中,虽然内容的味道变了,但是,除了个别地方反常以外,总体来看,还是严谨有序的,甚至还有一定的思辩色彩。如果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演讲,不一定马上就能听得出这是一个疯子的胡言乱语。
窦玉泉怔怔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一次不是竖起一个指头两个指头,也不是竖起三个指头,而是高高地举起了巴掌.五个指头一起耸向空中。
录音带叉开始转动了。顿时,掌声哗哗掀起,长时间经久不息,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涌向礼堂的每个角落,撞击着回荡着盘旋着。
还是窦玉泉最先发现了异常‐就在这一片掌声中,张普景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对扑而而来的奔腾的热浪完全无动于衷,静若雕像,嘴角边凝固着一丝轻微的苦笑。在这副躯体上,惟~还有动感的是那支刚刚点燃并且只吸了一口的香烟,它被紧紧地夹在张普景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丝丝缕缕的青烟袅袅上升。
第二十四章
梁必达又成了梁大牙。
现在,梁必达既不是军长兼军党委书记了,也不是梁必达丁,他的名字叉返璞归真了,还叫梁大牙,连农场里不明他身份的劳教犯都这么称呼他。
自从被江古碑和朱预道引蛇出洞、又被造反派抓住之后,梁必达先后被批斗了十二次,要不是中央有人出面说话,肯定是没命了。命保住之后,中央那位首长叉做了工作,以劳动改造的名义,把他进到了凹凸山下的一所农场,实际上是保护起来了。
五十五岁生日那天.梁大牙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找几个老伙计开怀畅饮一通。但是,这已经是天大的奢想了。
这天他正在当年他威震一方的凹凸山下的七二八劳改农场里接受再教育。
老伙计倒是有几个.f耳是各自沦落一方,原兵团司令员杨庭辉从朝鲜战场上下来之后不久就调到北京总部工作丁,五十年代末受某某某路线的影响,为某某某鸣冤叫屈,居然成了&ldo;黑干将竹,被下放到南方某三线工厂.在那里改造态度不积极,加之有瘸无医,自杀死了。军区王兰田副政委两年前被命名为&ldo;叛徒、特务、混进党内军内的阶级异己分子&ldo;而打翻在地,跟粱必达一样被下放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不知道是种菜还是种粮。窦玉泉虽然没有被打倒,但也降职靠了边,到军里的农场当了场长。姜家湖从友邻j军参谋长的位置上被赶f来,到一个f』,级火车站当了军代表。三师师长陶三河,到地方&ldo;支左&rdo;,执行某某某的政策不力,被遣送回原籍蓝桥埠接受监督改造。一师师长曲歪嘴曲向乾对运动十分不理解。在梁必达被抓的那天带r一个营的兵力冲进批斗犬会现场,同造反派发生了武装冲突,被北京的某人点名要枪毙,后来又被另一个首长保了f来,至今下落不明,据说是藏到了西北某核试射基地。朱预道在粱必达被抓那年任代理军长,可是没过几天,差点儿也被打倒,造反派给他列了十几条罪状。后来中央文革的某人说了话,才保住没被关进监狱,现在还是代理军长。
跟梁必达一起被送到这里种菜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被打断了一条肋巴骨的陈墨涵。二人级别相近,被发配在一个分场一个生产连,住在一问草屋里。
令粱必达感到别扭的是,原先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两个人虽然不是很亲密,但公事公办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在运动中陈墨涵不仅擞有落井下石,并且还为他折了一根肋巴骨,现在一道落难了,本该同舟共济相依为命了,陈墨涵却反而不怎么理睬他了。两个人在看押战士的严格监督和呵斥下,白天一起劳动,晚上陈墨涵没完没了地拉他的那把破胡琴,要不就是学习敦促杜聿明投降书,跟他说话他哼哼哈哈。
梁必迭心里暗骂,都发配流放了。还他妈像个知识分子。
梁必达委实受不了这种折磨。一世英雄啊,想当年麾下有干军万马,叱咤一方风云,现在却是虎落平原.龙卧浅滩。
投有人骡意奉陪他发牢骚,陈墨涵有他自己解闷的渠道。实在憋不住了,梁必达就自己跟自己说话:我日他个娘,用你老弟的话讲,胸中小不平.可以以酒消之,世上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老于是多么想领兵再打他几仗啊,这拌不伦不类地活着,早晚受把老子憋死。我哪是个&ldo;采菊竹篱下,悠然见南山&rdo;的秉性啊。
f耳陈墨涵仍然不理睬他。
梁必达的一头青丝眼看就白了一半,腰板也没有过去挺得那样直溜了.老态在不知不觉中就暴露出来。陈墨涵也是个小老头了,却老得正常,不胖也不瘦.还是个中等个,军装上的领章帽徽没被摘掉,军参谋长的儒雅风度依然保留。加之性格平静,不喜也不愁,倒是心平气和,显得很安于这种劳动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