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怕再被他哥收拾,这人喊完就跑,听得黎麦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追出去问:“谁是你妈?”
早跑远了的徐镇河手揣在袖子里,头也不回:“徐婆子!你就找徐婆子!”
黎麦:“…………”
也行,得先在大灶上有口饭吃,这可是人生头等大事。
*
等午后,打发走了小傻子,黎麦远远在窑口看见大灶上开始张罗起晚饭的时候,她就下去了。
一堆婆子媳妇正团团忙碌着,见了她,眼里都放着新奇的光,一边偷瞄,一边说道。
黎麦懒得理会,一转眼瞅见个熟面孔,就是那曾给过她高粱黑馍的方脸婆姨,于是走过去问:
“婆婆,请问……呃,哪位是徐婆子?”
说出“徐婆子”三个字的时候,黎麦有点心虚地扭着脚尖,生怕人家觉得她无礼,给她个白眼。
好在那方脸婆姨是个好说话,应得很痛快:“俺就是,你找俺啊?”
黎麦:“呃啊啊……徐婆婆,是这样,我我,不是,是徐队长让我……”
她没想到这么机缘巧合,随便遇见个熟人就是徐镇江的娘,结果解释出了一头汗。
徐婆子恍然大悟:“哦哦,我听镇江说了,这会儿忙,我差点给忘了。行!你帮忙洗个菜?”
她指了指放在灶根底下一捆白菜,上头还沾着些干土,看来应该是冬天的囤货。
黎麦点点头,松口大气——洗菜她会。于是照着徐婆子的指点,拖了个小腿高的竹筐,装了几大棵白菜,去白江河边洗菜去了。
四月的河水还有些冰凉,黎麦扯开白菜叶子,洗得仔仔细细,不大会儿手就有些僵了。于是,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再搓了搓,放在耳朵边包住。
一闲下来,方才没顾得上的尴尬就冒了出来——她干嘛要在徐婆子跟前那么紧张呢?那是徐镇江的妈,又不是她妈。
等等,就算是她妈,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啊……
黎麦摇摇头,把越跑越偏的思绪拉回来,盯着粼粼河水发呆。一不留神,一片白菜叶子从手中滑出,刚好风带来了一阵水流,把菜叶子给漂走了。
黎麦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去捞,没捞着——一颗小石子儿咚地砸进水面,差点打她手上,吓人一跳。
水花溅在河中倒影里,是几个嬉皮笑脸的精神小伙儿,正冲她低低吹口哨,其中还夹着个徐镇河。
黎麦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她转过身,怒目而视。徐镇河急忙摆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我可是劝过他们不要胡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