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麦把针线收拾起来,问他:“这是怎么了?”
小傻子嗯嗯哼哼半天,不知道该怎样说,于是一把拉起自己的衣襟,把腰给她看。
黎麦:好家伙,才走一个,又来一个。
小傻子腰上的皮肤很细腻,在马灯昏昏的光下还很有些光泽。可黎麦懂了,人家并不是让她看腰,而是让她看袄子上的破洞。
黎麦指了指那个被狗撕过似的洞:“想让我帮你补?”
小傻子猛烈地点头,扯起一个甜甜的笑。
黎麦有些心酸。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这么愿意亲近她,从昨晚给她递吃的,到今天找她补衣裳,似乎就没把她当个外人。
徐镇河曾骂他,不许他再上大灶偷馍吃,可见这孩子是个没人管的,平常日子一定不怎么好过。黎麦心里一软,指着墙角对小傻子说:
“把袄脱了,背对着我站过去。我没补完,不要转身。”
省得再被人逮住,又说她不检点。
小傻子很听话地照做了,站在墙角打了个哆嗦。虽然是四月天,可灌堂风还是挺冷的。
黎麦赶紧地抓了针线,就着马灯,把那袄腰上的破洞给补起来了。
得亏她从前喜欢给小娃娃做裙子,这手艺可算派上用场了。
不多时,在小傻子的一个喷嚏中,黎麦扭着脖子,闭着眼睛把大袄扔给了他:“行了。”
她没扔准,大袄一下盖住了小傻子的脑袋。他挣扎半天,才算把衣裳穿上了,冲黎麦嘿啦嘿啦地傻笑,嘴里含糊不清吐出两个字:“谢……姐……”
黎麦一愣,敢情这孩子是把她当姐姐了。
“没事,以后衣裳破了尽管来找我,姐姐给你补。”
黎麦不由得伸手,给他抻了抻没穿好的肩膀,嘱咐说。
小傻子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
黎麦于是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傻子于是开始摇头,半分钟后,他觉得头有点晕。黎麦叫他别摇了,她不问就是了。
这时,徐镇河回来了。
他隔着窑口在外头大声喊:“哎,我哥说了,叫你去我妈大灶上帮忙,有你一口饭吃,算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