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红了一块,又没掉肉、留疤的,有甚贴不了的。
采荷手巧,当即给她贴了一个金箔打底,云母镶嵌其中的菱形花钿,又给她挽了一个半翻髻,挑出一支雀口衔珠的步摇插上,珠链荡至肩窝,倍增韵致。
红袖女郎装扮齐整,却没花太多时间,早在嫁来之前,她就把衣裳都挑好了,中规中矩的襦裙,但披帛暗藏玄机,光亮将会在金丝银线上流转光彩。
乖巧中透着年轻活力,又哪也没露,十分适合拜见长辈。
据她观察,想在后宅中过的舒服,第一件事,抱好婆母大腿。
没见她说一不二的大伯母,在祖母来了后,有多憋屈。
所以啊,在王家,她得抱好王老夫人,王易徽祖母的大腿,至于她那位真正的婆母长安公主,她和王易徽不住在一处,双方又不和,没得白费心机讨好她。
她就把祖母哄好了就成。
当即就去书房寻王易徽,发现他正看吐蕃语的书,眉头一挑,压下惊疑,暗暗记住书名,这才甜甜道:“夫君,我好了。”
王易徽狐狸眼微勾,看见她额间那枚新花钿时,多停留了一瞬,暗道:果真小娘子与郎君不同,一直贴在皮肤上,就不难受?
但他什么都没说,起身朝她伸手,早在迎亲时就牵过,昨晚又做了亲密之事,苻令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将手放了进去。
心里愉悦的很。
别以为她没注意到,王老狗可是多看了她贴的花钿一眼。
这些口是心非的男人。
啧。
“家中人口不多。”王易徽拉着她边走边跟她介绍。
王家也是勋贵,王府占地颇大,但一路走来,并无多余景致,不似苻家,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干净、宽敞、粗放是留给苻令珠的第一印象。
“你也知晓,三年前那场战事,我父亲及叔伯、堂兄尽数战死沙场。”
他语气平淡,不似那个得到消息奋不顾身跑去西北收尸的少年郎,仿佛苦痛已被时间埋在了他内心最深处。
“婶婶受不得夫君、孩儿皆亡,精神不太好,整日待在王府徒增伤感,便被祖母做主,让娘家接了回去,至于嫂嫂们,”他语气中饱含着讥诮,“她们还年轻,便直接回家另嫁了。”
苻令珠敏感的察觉到王易徽的不悦,心里为那几个年轻嫂嫂另嫁的反驳之话,在见到路上偶遇的小王康时,没了声音。
一见到王易徽,小王康迈着小短腿奋力从婢女怀中挣扎出去,抱去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叫道:“父亲。”
王易徽熟练地将他抱起,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做这个动作。
“这是大堂兄的嫡子,兄长战死时,康儿仅六个月大,我王家不至于让几位嫂嫂困在府中,她们还有未来,不应死守,祖母当时已经给她们娘家修书一封,让其过来接人,甚至为她们每个人都准备了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