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早的时候是同学,”褚怀星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吗?边尧根本不近视,他小时候就是因为崇拜范哥才学他戴眼镜的。再加上他有时候不太控制得好蛇目,有个镜片正好能遮一下。”
我听罢脑中立刻有了画面——一条小蛇费力地跟在两个哥哥后面游动,尾巴卷起眼镜来戴在小小的蛇脑袋上,好萌。
“他小时候蠢事做的多了,有天我哥泡了一杯咖啡放在柜子上,他闻着香就去偷喝,然后把自己苦哭了。”褚怀星说,“我嘲笑他还跟我生气,一周没和我说话。”
我爆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
边尧警觉地看过来,我和褚怀星瞬间低头喝酒,装作没事发生。
见他回过头去继续和范哥叙旧,我说:“我想起来了,有次家里没牛奶了,我做了两杯黑咖啡,你没看他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
褚怀星:“啧啧啧。”
我也“啧”:“一切装酷的蛇都是纸老虎。”
这时,拐角处由远及近传来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一条棕色的狗摇着尾巴跑了进来。我低头一看,稍微分辨了一下才认出这是之前褚怀星救回来的那条野狗——它现在油光水滑、皮毛丰厚,神色中的畏惧疯狂消失一空,已经完全是条新狗了。
野狗显然还认识我,冲我吠了一声,拼命拱我的小腿。我蹲下来:“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我将一个小绅士领结系在它脖子上,又掏出一个骨头形状的咬合玩具,狗叼起玩具来用爪子不停扑腾,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狗叼着玩具走到范无救脚边,压低身子摇着尾巴想和他一起玩,被他拍了拍脑袋,便立刻开心地自己追自己尾巴跑起来,和边尧刚才的德行如出一辙。我和褚怀星一起望向那边,透过红酒的热气,褚怀星忽然有些感慨:“说实在的,边尧算是半个我家的小孩吧,他不太喜欢在自己家里呆,不过我也理解,他们家氛围确实挺严肃的,他爸妈对他要求也很严格。后来我哥毕业来到这个城市,他还偷偷抹眼泪了呢。”
我完全想象不出边尧抹眼泪的样子,惊奇地“哇哦”了一声,随即又怀疑地看着他:“等等,别光说别人,你肯定也哭了吧。”
褚怀星脸红了,梗着脖子:“我才没有。”
我明白过来:“然后你和边尧上大学后,也跟到了这个城市……啧啧,你们一个二个都是兄控。”
“并不是这样!”褚怀星怒道,“我本来就是要来这个学校上学的!”
我想了想,说:“不过,家里要求严说明期望高,毕竟他们不是什么龙属世家的吗?那……边尧受伤失去能力之后,他家人对他是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就是愤怒呗,因为这个愤怒无法直接发泄在肇事者身上,所以只能发泄在边尧身上。他爸爸不信邪地找了很多方法来给他治疗,可龙力没了就是没了。”褚怀星顿了顿,冷冷道:“从头到尾也没人跟他说过一句——没有能力了也没关系,你还是你,你还是咱家儿子。”
我闻言心脏瞬间揪了一下,一些片段闯入我脑中——当翟齐提出可以试图让我借由边尧发挥龙力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抗拒和否认,和他自我放弃中暗含的、小心翼翼的希冀。
“反正我也不喜欢他家人,”褚怀星傲娇地说,“所以他非要来我家玩就来呗。”
“春节回家么?”月哥正巧在问边尧。
边尧秒回道:“不。”
“你呢?”月哥又朝我抬起下巴。
我:“呃……”
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要回家过寒假的,但忽然听边尧这么说了,又实在很不想大过年的留边尧一个人在这边。
月哥没有追问,又和边尧说:“学校放假了就来这边住,又不上课,住你们那个小破公寓干什么?”
我们公寓怎么小破了……我腹诽道,但随即环顾了一番身处的宫殿,不禁陷入了忧伤的沉思。
“我家猫咪也能来吗?”我问,“但是这里全是狗,他会不会害怕。”
边尧无语道:“早跟你说了他不是普通的小猫咪,而且已经被你喂成一个大胖豹子了好么,你的猫奴滤镜要不要这么重。”
月哥朝我靠近了几步,皱了皱鼻子问:“话说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的味道变了。”
好敏锐的狗狗!
我和边尧对视一眼,他点点头:“我来说吧。”
边尧花了十分钟的时间阐述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过程中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我嘬酒的声音。他说完后在场三人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但最震惊的当属褚怀星,他很没礼貌地怪叫道:“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