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守序中立,守序邪恶,和混乱邪恶。”
“相无征……就是那天那个男生所在的组织,就是你说的第三种吧。”我说,“他曾经说过,普通人出钱,他们就助其达成愿望,也完全没有隐藏自己能力的意思。”
翟齐忽然轻笑了一下:“一只小乌鸦罢了。”
他虽然语气并没有不屑,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妖孽,我顿时打了个冷颤,开始认真思考面前是否真的坐了一只五千岁大妖怪的可能性。
我愣道:“乌鸦?”
“那是一只紫啸鸫,说起来也是个被人类认为不吉利的鸟,”翟齐说,“心中若有不详预感,一旦被说出口便会越来越真……乌鸦嘴不正带有这个意思嘛。”
他用了“也”这个字,我想,看来他对自己“灾神”的名号颇为熟悉。
“所以说,那只小乌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后的组织,甚至于……就连那个和他搭档的龙属兵器都要更加值得堤防一些。”他耸了耸肩,“可惜,关于这个组织,我并没有更多情报可以告诉你了。”
我点了点头,闷不吭声地吃了一会儿饭,又抬起脸来看着他。
翟齐有些无奈地放下筷子,说:“想问我如何驾驭龙魂是吧?”
我老实地点了点头。
翟齐说:“我上次和你们说过了,理论上你可以驱使体内的龙力,灌注进同你结下灵契的武器之中,从而更大效果地发挥作用。那小蛇是金蛟,如果他都不能适配龙魂,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别的更像样的兵器了。“
”但是龙魂目前还很虚弱,是个早产儿,你又从未作为术体接受过系统训练,所以平日里感知不到力量也是正常的。”他话锋一转,“可惜,我本人也从未做过术体,并没有太多经验可以分享给你。于我而言,莲华烈火在体内流动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至于这股能力从哪里来,要如何使用,我还真有些说不上来。你可以让小蛇回他家去,找个厉害的术体教你。”
我有些迟疑:“自从边尧受伤失去能力之后,好像就不怎么和家里人联系了,不过……”
我茅塞顿开——说到厉害的术体,月哥不就是术体么?那幅员辽阔的冰原灵域可是叫我印象深刻。
只不过月哥看起来就是那种日理万机的总裁,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搭理我们这样的请求。
翟齐看我心中有了想法,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吃的不多,除了食堂名菜糖醋排骨之外,其他的都没怎么动。我秉着不能浪费的宗旨将饭菜扫荡一空,鼓着肚皮擦嘴的同时,也体会到了自己和精致师兄间的巨大鸿沟。
正欲离开之前,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问道:“师兄,那次我受伤后,是你给我治疗的吗?”
翟齐笑了笑,好像早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一直等着我问呢。
“是。”
我问:“你是变作小鸟从我窗口飞进来的吗?”
翟齐失笑:“就算是吧。”
我也笑起来,问:“为什么?这次是因为碰巧遇到了小菲,那次呢?那次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受伤的事?那时候你也才刚刚认识我吧。”
“因为姚静。”翟齐说。
“姚静?”我一时间愣了,没有想到答案竟是这个。
翟齐收起笑容,点了点头:“你知道的吧?姚静在和家里出柜之后,面临着巨大的心里压力,去寻求过心理医生的帮助。”
“我记得,警察说她的情况一度有所好转来着。”
“那个心理医生就是我。”翟齐说,“她也是通过学校推荐的预约找到我的,一周一次,有时候两次,她会到这里来见我。”
翟齐环视了一圈这个办公室:“来过几次之后,她的精神压力的确在慢慢缓解,我也帮助她制定了阶段性、可完成的目标,以便于能够在毕业后离开离开这座城市,摆脱这个环境。”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放暑假了。”
我听罢心中一沉——暑假期间,姚静遭受了表哥高帆的暴行和家人的漠视,从此心理状况一落千丈,切断了包括女友在内所有人的联系,将自己封闭成一座孤岛。
“你觉得姚静自杀,自己也有责任吗?”我问。
“不是觉得,我就是有责任。”翟齐说,“新学期开始之后,我联系过姚静几次,问她要不要来聊聊天,都被她用准备毕业忙给糊弄过去了。你知道吗,人在绝望边缘时的呼救是很微弱的,你如果不注意去听,很容易就会忽视,事后还总奇怪为何这些悲剧一丝迹象也没有。”
“是有迹象的,”翟齐说,“在所有人之中,我应该是能看出来的那一个。”
我看着他,想要开口安慰他这不是他的责任,但又觉得这样轻飘飘的话语不值得在死亡面前被提及。忽然之间,那个“千年老妖”的标签在我脑中瓦解粉碎了——面前的翟齐看起来只是一个可靠却又普通的学长,为自己的疏忽懊恼,为逝去的姑娘惋惜。纵横历史的灵魂必定也见惯了死亡,而我在他身上,我看不到这样的傲慢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