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不过一名莽夫罢了,不敢当侯爵之名。”钟楚荀哪不知他算盘。
钟家树敌太多,若失去兵权,短期还有军功庇佑,但长此以往,难保他人不落井下石。
况且延玉还在宫中——
他就这么两个儿子,自己的兵权就是他最大的保障,绝不能让玉儿受了委屈!
钟楚荀的这番话也在景孤寒的意料之中。
他看着已近暮年的老人,话中意味深长,“钟元帅这天下太平了,您也该好好享福了。”
钟楚荀垂下脑袋,拱手道:“皇上此言差矣,边疆蛮夷虽然臣服归顺大颂,但未必安分守己。”
景孤寒眸色渐深,挥手让人下去了。
“钟老元帅还是好好考虑吧,现下延玉在坤宁宫肯定等着急了。”
钟楚荀闻言,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御书房内,只剩景孤寒一人,炭火旺盛,他的眸中再无半点笑意。
他希望钟楚荀识抬举,结果这人就不知道抬举怎么写!
男人眼神凌厉,看向暗卫,“跟紧钟家人,特别是钟楚荀。”
而此时钟延玉倒是近乡思怯,许久未见父亲,他已经来回整理好多次衣裳了,却又突然害怕起来见父亲。
当初他不顾父亲反对,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家,反倒害了钟家。
他都原谅不了自己。
“皇后娘娘,钟元帅在外面了。”
“快让他进来。”钟延玉直接走出去了,正好迎上走入大厅的钟楚荀。
“父亲!”
“皇后娘娘——”
见他想行礼,钟延玉立即将人拦下。
“大殿内都是孩儿亲信,父亲不必拘泥礼节。”
他的眼眶微红,就像是儿时般扑进钟父怀中。
钟父一愣,不由得有些讪讪地回抱住人,拍了拍他的肩头,“为父不在之时,可有人欺负你了?”
他远在边疆,上个月寄信的时候,玉哥儿看起来还好,如今怎么像是受了委屈?
他不知晓,钟延玉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人了。
生命的鸿沟将两人划分成两个世界,一黑一白。
钟延玉如今看着自己的老父亲,潸然泪下。
“到底是哪个不知好歹的人欺负了我儿?”钟楚荀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哭成这样,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