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皇帝心中待自己,怕是远不及当年的皇后。
皇帝这些年来,纵使如何作出一副偏宠三皇子的姿态,却仍是由着朝臣的心意立了嫡长子祁祯做太子,甚至能在祁祯翻案后,为他重新恢复储位。
说什么顾忌祁祯身后郑国公府的势力,若真是仅为了国公府的势力不得不立,立了又如何,总能再废。
可便是自己费尽心思让祁祯牵扯进谋逆案中,引得他当真废了祁祯的储位,到头来却还是复立了祁祯做太子。
前朝的皇帝,便是将谋反的儿子赐死,也是做的出的,偏这位陛下,即使当年那场冤案,自己伪造的祁祯谋反的证据,摆的那般确凿,他也不过囚禁了事,甚至还派了守卫护卫南苑。
明面再如何疼爱着她,折辱着皇后,可到这根上的利益处,却还是偏着嫡子。
直到祁祯复位储君,总算是看透了皇帝,碎了幻境。
贵妃想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如何能不怨皇帝。
当年皇后佩戴避子玉镯,触怒了皇帝,她才借着帝后感情生隙的关头,从御书房的女官,一跃成了皇帝身边的宠妃。
可这所谓宠妃,于旁人眼中看着再宠爱,又能如何,不过是借着她折辱皇后罢了,纵使有那么几分情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到头来,还是不肯让自己的儿子做太子。
贵妃瞧着皇帝紧阖的双眼,心里那股子恶念,愈加喧嚣。
她不能让皇帝好生醒来,一旦皇帝醒来,想起自己在暗箭射来时,拉了他挡箭的行径,必然要问罪于她,到那时,怕是连这份世人眼中的虚伪宠爱,都难以维持,儿子也会因此遭殃。
贵妃如此想着,那双手,便伸到了皇帝脖颈处。
她动了弑君的心思。
正当她指腹用力扼紧病榻上皇帝的喉咙时,一直候在一旁的太监,急急开了口。
“娘娘三思啊!这事做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太监看着贵妃紧扼着皇帝喉咙的手,忙出声拦道。
贵妃拉皇帝挡箭时,皇帝的这贴身太监,便在小舟上亲眼目睹。
彼时瞬息之间,贵妃就在皇帝身边,动作太快,太监离得远些,连拦都未来得及。
这些年来贵妃受宠,明里暗里没少给这太监送金银珠宝,太监一一收下,在贵妃眼中,皇帝身边的这贴身太监早是自己的人了。
贵妃听的他这话,抬眸看向他,口中道:“此时不动手,待陛下醒来,一切都晚了。”
太监闻言,忙提议道:“只让陛下昏着就是,娘娘何必沾手,弑君之事一出,朝廷内外必要彻查,您要如何脱身?”
这话说的也对,贵妃若是掐死了皇帝,必然难洗干净自己的罪名。
太监说到此处,瞧见贵妃神色微变,知晓她是听了进去,忙擦了把汗,接着道:“让人昏迷的药并不难找,奴才可为娘娘备下,娘娘日日喂陛下服下即可。”
贵妃眸色怔怔,思量着太监的话,几瞬后,松开了扼着皇帝脖颈的手。
“好,你退下备药送来吧。”
待太监退下后,贵妃抬手示意自己的婢女近前来,轻声在她耳畔吩咐道:“将陛下的情况,传信告知三皇子,提醒他在京中早做准备。”
这一晚,从扬州别宫飞往了金陵两只信鸽。
一只是贵妃的心腹婢女密信一封,送往了京中三皇子府;另一只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悄悄在别宫暗处,送了封密信入京。
两封密信几乎是同时抵达目的地。
那皇帝身边的太监送出的信鸽,飞入了东宫书房时,祁祯刚刚吩咐了人去盯着三皇子府。
信鸽飞入书房,暗卫接过后,解下鸽子腿上信筒,取出中间密信。
瞧见内容后,神色惊骇。
“殿下,是陛下出事了!”暗卫话落后,将皇帝身边的太监在信中所书的内容,一一如实禀告。
那太监是皇帝心腹,收下贵妃金银钱财之事,也都一一禀明了皇帝,今日在小舟上,若不是他距离过远,又因年岁大了行动迟缓,原是定要护驾的。
贵妃以为收买了皇帝身边的人手,实则不过是皇帝有心放纵罢了。
到底是宫廷妇人,又仰赖皇帝的恩宠而活,再有心机,那哪里玩得过帝王呢。
祁祯听了暗卫念的密信中内容,先是一惊,继而却变了眸色。
“通知扬州知府,派人手拿下贵妃。”祁祯眉眼冷沉,吩咐道。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