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的规矩,金榜一经放出,新科进士们少不得要参加各种聚会,毕竟要成为同僚了,在极注重人情往来的官场,有同年的情谊总是好的,甚至不少人还是之前的同窗,这份情谊更需要好好维系。
再加上一些达官贵人也会邀请他们,不光是为了抛出橄榄枝,还有不少人想榜下捉婿。
只是今年庆丰帝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不等进士们打马游街,就已经在早朝上册封了官职,这就让这些人的计划全部被打乱。
众人不敢贸贸然去方苏两家拜访,于是贺骏这个榜眼外加三人的好友便被推了出来,新进士们把邀请方玉琮三人的任务交给了他。贺骏想了想,干脆去了齐家,准备叫上齐修远一起去邀请方玉琮他们。
齐修远殿试超常发挥,从春闱的榜末一下子提升了十来名,一跃挂在了二甲的末位,如今更是进了礼部做了一个八品的笔帖式,虽然只有八品,但好歹是个京官,还隶属六部,这可让他老爹齐侍郎高兴坏了。在听到贺骏是为了叫儿子一起去方家,大手一挥就同意了,还很高兴的让账房支了一百两银子送来,给儿子当零花钱。
当贺骏和齐修远上门的时候,恰巧方家人刚回来,见到两人提着礼物来了,知道是找自家二少爷的,连忙把人请了进来,亲自带着人去了二进西院。
贺骏捧着茶盏站在廊檐下,和房内的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他来了方家那么多次,还是很喜欢方家的布置,最主要的是不管是方家还是苏家,都特别喜欢用木竹胜过金玉,如此一来,两座府邸内里不显富贵,却极为雅致。
“说起来,你们今日在大殿上可真是威风,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们三个居然背着这么大的秘密。”
齐修远虽然喜欢玩闹,但是他本性纯良,又很单纯,所以在得知好友的真实身份后,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起了巴结的心思,反而是真的很佩服苏若潇三个人。
贺骏听了他的话转身进了屋,也顺着他的话道:“想来你们已经和左家正式相认了,怎么样,接下来可是要将你外祖一家接回上京?”
苏若潇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皇上虽然相信了我们,命刑部彻查此事,但是我们要在这个时候将外祖父一家接回来,那就太不懂事了。不过我大哥已经派了人去凉州,只等这边事情一了,外祖父一家就可以回来了。”
贺骏喟叹了一声,想起今日大殿上的情形,心里更是对方玉琮三人看重了几分。
五个人闲聊了一会,说了会各自所属的衙门,又定下了明日散值之后和众进士一起去栖霞阁相聚后,方才散了。
这么一折腾,就已经到了申时正,苏若清打发了呀换来西院请他们,说是要全家人一起去褚家,拜谢褚夫子。三个人赶忙换了衣裳,往东院去了。
众人到达左府之时,前两日紧闭的额左府大门突然全部打开,褚元一身新衣,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前,身旁是同样笑眯眯的褚先生和褚尚书,右手边则站着一身白袍的褚墨。褚府的那些家丁也都齐齐站在他们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来人。
方玉琮,苏若潇,何丰三个人,几步走到台阶下面,撩开衣摆,当众跪下,俯身拜了三拜,朗声道:
“学生方玉琮,拜谢师恩!”
“学生苏若潇,拜谢师恩!”
“学生何丰,拜谢师恩!”
褚元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语气却和蔼道:“起来吧。”
三人起身,方玉琮和何丰退后了两步,苏若淳和苏若清往前迈了两步,走到苏若潇身边,兄妹三人再次跪下,口中朗声道:“夫子一家的大恩,我兄妹没齿难忘!”
看着眼前面容相似的三个孩子,褚元夫子只觉得自己心中酸胀,却又充满了暖意,眼眶居然微微湿润了些。
这三个孩子,背负着帮外祖一家平反的使命,不管是读书还是做生意,都比旁人要努力许多,如今皇上下令彻查当年之事,严家沉冤得雪在即,如何叫他不感动呢。
他缓步走下楼梯,将兄妹三人逐一搀扶了起来,口中不停赞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褚墨看见三人起了身,示意一旁的管家放爆竹,一时间,鞭炮齐鸣,周围围观的人都开始鼓掌喝彩。众人就在爆竹声中,进了左府。
几乎是同一时间,栖霞阁和知味居贴出了一张大红告示,上言道:东家有喜,三日内所有菜品八折优惠。两家还给相熟的,有考中进士的人家,都送去了一桌好菜。
这都是苏若清的主意,八折非但不亏本,还因为这种营销手段,让栖霞阁和知味居三日的流水都翻了一番,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两间店就是方家和苏家的生意,连带着两家其他的买卖都好了不少。
三家人齐聚褚家,吃了来上京后最热闹的一顿饭。饭后,褚墨将方玉珩等人留了下来,女眷们则是先行一步回了家。
从褚府回来,苏若清才空出了时间,和方大善徐氏还有何三儿夫妇一起去老外婆的四进院,见了徐家大舅和大舅母。
和方玉珩预料的一样,徐家大舅和大舅母这次专门带上了方玉珩的表哥一家,为的就是想攀上方玉珩一家,想借方家的势,给落榜的儿子徐庆华在上京谋个好差事。
苏若清面对着大舅大舅母谄媚的模样,都觉得没眼看了,反正是在自己家里,索性装都不装了,直接开口道:
“大舅,大舅母。这次玉珩哥给你们写信,还将你们接来上京,是为了商量玉琴和丰儿的婚事,至于你们说给表哥谋个前程,恕我们做不到。大舅要是愿意,咱们就继续商量,要是大舅不愿意,我现在就送何叔何婶儿回去!”
徐祥被苏若清冷冰冰的态度吓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反倒是大舅母李氏,看到苏若清还是当年那副看不上自己的样子,心头火起,张口就道:
“我说玉珩媳妇,你一个当媳妇的,哪有资格跟长辈们谈论事情,说的好像方家是你当家做主一样。再说了,如今和我们商量婚事的是何家,有你什么事?”
这些年眼看着方家生意越做越大,不仅在云州府出了名,还一家人都搬到了上京,这让她很怄火,听到苏若清对她这个舅母并没有多尊重,李氏立马好了伤疤忘了疼,老毛病也暴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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