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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第1页）

他们第二天爬过一堆堆冰墩子，一直向东行进，在一片龇牙咧嘴的裂缝地带，他们走得却快多了。下午又卷起一阵风雪，风不如上次强，但刮得急迫。

临近晚上，艾拉发现威尼一瘸一拐地走路。她感到心跳加快，而当她走近细看，看到了冰上浓浓的鲜红污迹时，她恐惧了。她捧起威尼的蹄子仔细检查着。伤口很深，还在流血。

&ldo;乔达拉，看这个。她四支蹄子都受伤了，怎么办?&rdo;艾拉道。

他瞅了瞅，便趁艾拉查验威尼另外三只蹄时检查雷瑟的情况。他发现伤势相同，于是眉头皱道，&ldo;一定是冰，&rdo;他说，&ldo;你顶好也检查一下沃夫。&rdo;

狼爪的肉趾有伤痕，只是没像两匹马蹄上的那般严重。&ldo;我们该怎么做?&rdo;艾拉说，&ldo;它们已经瘸了，或者说马上就会瘸。&rdo;

&ldo;我一点没料到这冰面会严酷到这种程度，&rdo;乔达拉异常不安地说，&ldo;我努力要考虑周全，却没想到这个。&rdo;他十分懊悔，痛苦极了。

&ldo;它们的蹄子很硬实，但毕竟不是石头，和手指甲差不多。它们会被伤着，乔达拉，它们走不了啦。再过一天，它们就将又瘸又跋，半步也无法迈出。&rdo;艾拉道，&ldo;我们必须拯救它们。&rdo;

&ldo;可我们能干什么呢?&rdo;乔达拉道。

&ldo;嗯，我还带着药包，我可以给它们治伤。&rdo;

&ldo;但我们不能一直呆在这等它们的伤口愈合。而只要它们一旦行走，情况又将依旧如此。&rdo;男人语止，闭上眼睛。他甚至不愿再去想他正在想的事情，更不愿说起，而他面对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只有一个法子。&ldo;艾拉，我们将不得不丢下它们。&rdo;男子道，尽可能地柔声细气。

&ldo;丢下它们?你是什么意思，&lso;丢下它们&rso;?我们不能抛下威尼，也不能抛下雷瑟。它们将到哪儿去饮水呢?还有吃的?冰原上寸草不生，连些细枝末叶都没有。它们将被活活饿死、冻死，我们不能那样做!&rdo;艾拉道，满脸的悲戚。&ldo;我们不能扔下它们不管!我们不能，乔达拉!&rdo;

&ldo;你是对的，我们不能在这丢下它们。那不公正。它们会受尽太多太多的痛苦，……可是……我们终究还有梭镖啊……&rdo;乔达拉说。

&ldo;不，不!&rdo;艾拉嘶喊道，&ldo;我不允许你做&rdo;

&ldo;这要比留下它们在这儿慢慢等死，遭受痛苦强得多。这不像那些没经过……没经过捕猎危险的马匹。大多数人都那么做。&rdo;

&ldo;但这些可不同于其它马匹。威尼和雷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同甘苦、共患难已经那么久，它们曾给我们援助，威尼救了我的命。我无法把它一丢了之。&rdo;

&ldo;我和你一样不想丢下它们，&rdo;乔达拉道，&ldo;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rdo;一种在共同旅行跋涉如此久远后，将驮马杀掉的无奈，搅得他坐立不安，而他又明明知道艾拉对威尼的深厚感情。

&ldo;我们返回。我们只有抽身后转。你说过附近有另一条路!&rdo;

&ldo;我们已在这冰上熬了两天，马也快瘸了。我们可以后转，艾拉，但我认为它们做不到。&rdo;乔达拉道。他甚至拿不准沃夫是否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内心充满了负罪感和悔恨。&ldo;对不起，艾拉，是我的错。我真傻，原以为我们可以带着马走过这冰川。我们本该走那条远路，可恐怕一切已太迟了。&rdo;

艾拉看到他眼中满是泪花。她不常见他轻弹眼泪。一个其他部落的男人号陶大哭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但他的天性却喜欢藏匿情感。这泪水在某种意义上使他对她的爱显得更为炽烈。正是为了她，他几乎完全舍弃自己而扶助她，她也因此而热恋他，但她不能够置威尼于不顾。这马是她的老友;她在峡谷时的唯一朋友，直到乔达拉降临在身旁。

&ldo;我们一定得采取些措施，乔达拉!&rdo;她啜泣道。

&ldo;可什么措施?&rdo;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这样如此地失望和惆怅。

&ldo;嗯，从现在起，&rdo;艾拉说着，拭干眼睛，泪水冻在了脸蛋上。&ldo;我要为它们治伤。毕竟，我还能一个人把大部分应付下来。&rdo;她取出獭皮药包。&ldo;我们得点着一堆旺火，要足够热，好烧开水，而不仅仅是冰化而已。&rdo;

她解下褐色隧石外的猛玛象皮，把它平展在冰上。她瞅着柔软的皮子上有几块烧焦的洞眼，但对这结实的老兽皮损害甚微。她将河卵石放在离中心挺近的另一地方，好作火床用。他们至少无需担心再留多少燃料，他们可以把大部分抛在身后。

她缄口不语，她不能够，乔达拉也无话可说。一切仿佛化作泡影。所有的设想、计划以及准备，曾经一点点在横越冰川的旅行中付诸实践，而今为了他们丝毫不曾料及的意外，就这么一下中断了。艾拉愣愣地盯着微弱的火堆。沃夫爬上她身子哀吟着，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它感觉出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情。艾拉又查看一番它的爪子。还不那么严重。它对自己掌下的立足点把握得要好，而且停下歇息时也小心避开了雪与冰。她也不愿想起要失掉它。

一段时间以来，她有意不去想杜尔克，可他总在那儿，是一个记忆，一个她永生都不会遗忘的冰冷的苦痛。她发觉自己在沉思着凝视他。他开始与部族一道打猎了吗?他有没有学用投石器?尤芭会是他的好妈妈，她会好好照料他，为他煮饭、为他缝制温暖的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