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孟煜将他从翰林院调到户部,他每天都跟在自己后面,总是笑着喊自己大人。
临行那天,他还特意跑到内阁直房来找孟煜。
“承少知晓大人的心,徐阁老创设新政,清丈天下土地,不仅是为了大梁财政,也是为解民生之苦,大人想要完成徐阁老的遗愿,承少和大人的心是一样的。”
“承少此行,定不辱命。”
一道春雷落下,似乎在应和他心中所想。
孟煜闭上眼睛,感觉到水珠从他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寒意从四肢百骸侵蚀而来,一点点将他吞噬。
他安静站在雨里,沉默地回应府里的哭声,却无法冲刷掉心里的愧疚。
陡然间,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响起。
雨落伞面,如同珠落玉盘。
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踏水声,最后在他的身后止住。
雨声未停,雨水却消失不见。
孟煜没有睁眼,径自说道:“慎和,你走吧,不必管我。”
身后的人没动。
他头顶的伞也没动。
孟煜倏地睁开眼睛。
不知是不是衣衫被打湿,他转过身的动作有些迟缓,也有些沉重。
视线里,一方皦玉色衣袍映入眼帘。
被雨水打湿的裙摆上,赫然绣着一簇桃花。
霎那间,雨声和人声都消失了。
漫天大雨中,来人一手撑伞,站在他的面前。
青丝如云,明眸皓齿。
那双璀璨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狼狈的影子。
唇角被人勾起,眼眸里染上点点笑意,熟悉的明媚声音落入耳中。
“找到你了。”
云婉撑伞走上前,伸出手,拨去他额前被打湿的碎发。
“还是个病人,就敢站在雨里。”
云婉故意道:“要是再病倒,我可不照顾你。”
孟煜几次想要开口,都没有说出话来。
喉咙里又苦又涩,酸意一直蔓延到鼻腔里。
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
“殿下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