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让商辞寒产生了一刹迟疑。
然他还未缓过神来,商折霜的身影就似孤鹜一般,转瞬便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将一切都捋清了之后,商折霜大抵摸清了自己现下的情绪,讥诮之中仍旧带了几分不悦。
她与商辞寒刚刚说的那番话固然有假,却也不是不带真心。以她对商辞寒的了解,这番话至少能震慑他一段时间,若能让他改变心意,那便更好。
至于司镜那边……
她从不否认自己已经产生的情愫,也不愿去隐瞒,可她气的便是,纵使她不在乎他的过往,纵使她不介意他欺瞒于她,可他还是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掩映在他那双深渊似的眸子中,以一己所想,替她决定了一切。
昔日他口中所说的天命,仿佛又浮现于她的耳畔。
她厌恶他在面对天命时,近乎没有感情的态度,他究竟将自己的命当作什么了?
他人的一颗棋子,还是天命的一道轨迹?
似沧海一粟,如朝暮蜉蝣。
真是可笑。
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可喜欢的呢?
商折霜的心中还负着气,既然她的生存之道与司镜的全然相悖,自己又到底在奢求着什么?
她晃了晃头,将脑中的思绪全部扫清,从怀中掏出了一页信笺来。
幸好,那日有信鸽携来了一纸委托,她现在也还不至于无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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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镜就这样孤身一人回到了司府,等待他的依旧只有戚伯一人。
他撑着一把油纸伞,远远的,竟只瞧见了一袭黑袍。
——公子从未以这样的姿态回来过。
“公子。”他唤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便噤了声,不敢多言。
“无妨。”司镜的面上带了几分倦意,眼瞳比以往更加幽深,照不进一道光。
“公子,你的手……”
戚伯将伞面举高,为司镜挡住了些许风雪,趁着这一时半刻,看清了司镜黑袍遮掩着的手。
那只手已然冻得青紫,干涸的血迹凝在了他的手上,然他就似没有知觉一般,紧紧地攥着那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