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一会,只需在商折霜的脸上划上一道,她便可以再多活一日。反正眼前之人不过是个只会勾引人的狐媚子,她这么做,也无伤大雅。
当最后一层纱幔被揭开的时候,院内的风倏地大了起来。
薄雾与云层,都被风带走了不少,月色也悄然落了进来。
商折霜坐在床上,唇边噙着笑,红裙烈艳。乍一看,比来索命的女鬼更为可怖。
——毕竟瞿小桃的眼底,常常是空洞的,无神的,而她此刻的眼底却泛着冰冷的寒意,仿佛能一刹将人身上的血,尽数都凝成冰。
李妍雪哪能想到商折霜根本没有陷于沉睡之中,甚至还坐在床上看着她笑,吓得整个人一抖,手中的利器险些掉在地上。
但在这个地方呆得久了,她的心理承受力算是被磨练得不错,是以在惊慌之余,不到片刻还是紧了紧手中的利器。
商折霜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让李妍雪在须臾间产生了片刻怀疑。
难道这个女人还有坐着睡觉的癖好?
但她那双眸子又是睁着的,哪有人会睁着眼睛睡觉?
李妍雪一时有些摸不透商折霜是在睡觉,还是没睡着便被女鬼魇住了。
她就这样与商折霜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定了定心神,才又举起了手中的利器。
月华落于如镜的刀刃,凛凛的寒光若水银流泄,只一瞬,便将她眼底的狠厉,尽数映在了其上。
流光一闪,李妍雪只觉得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纱幔似是受到了什么力一般,从上边兜头盖脸而来。
她慌乱地想以利刃破开那些纱幔,却发觉紧握着利刃的那只手,竟是被紧紧攥住了。
身体内倏然爆发的求生本能,让她狠狠地甩开了那只手。但身上的纱幔却宛若纠缠不休的水草,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好不容易将眼前的纱幔撇开了几层,却见商折霜正站在她的面前,对着她笑。
李妍雪心下一凉,也猜到了商折霜怕是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于是一狠心,想着横竖都是死,大不了与商折霜同归于尽,反手便举起利器,向商折霜的面上划去。
然商折霜的反应却比她快得多。
似是猜到了她的打算,商折霜从她身上扯住了一角纱幔,一使力,便将她带离了原先要刺去的方向。
李妍雪气得发疯,只觉得自己像只被逗弄的小犬一般,任由商折霜摆布。
可她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惊动了司镜或是女鬼,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边用利器狠狠地割着自己身上的纱幔,一边使劲想挣脱纱幔的束缚,但奈何纱幔凌乱不堪,她越是挣扎便被束缚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