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边绿树成阴,风景正美如画。
“媳妇,老提他们干嘛?今儿是咱俩的好日子。”
什么?媳妇!
湘琴还不适应这个新称呼,听卢余这么自然的叫,竟有些如在梦境的恍惚。
这就把婚结了?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卢余见湘琴害羞沉默,伸臂揽过她纤细腰肢,颇为名分已定的安然。
故意贴耳低语:“媳妇,名正言顺,有证的,你想赖都赖不掉了。你,是不是也该改口了?”
这撩拨的语态,湘琴受用在心。可试了试,可始终张不了口,叫一声“老公”。
卢余开怀一笑,决定暂时放过她,轻轻把碎发帮她撩于耳后。
“算了,来日方长,慢慢改。”
熟悉的气息拂过耳际,引得湘琴耳红心热起来。这家伙,越来越……不要脸了……
路经超市,卢余兴冲冲地说要下厨,拉着湘琴去买了两大包食材。
近老舅家门口,已是两小时后了。卢余选菜的精细劲,不亚于湘琴选茶。
隔着防盗门,隐隐听到有热闹的聊天声。
微不可闻的紧张呼吸。
卢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对二舅母心有余悸。当年因他而起的争议,宛在昨日。
他放低声音,笑着对湘琴,也在安抚自己。
“二舅他们来了。我说过的,二舅是我的恩人,没有他,我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
湘琴握了握卢余的手臂,表示她当然记得。
卢余细细说过。
当年,他被二舅从兰市接回,不顾二舅母的反对,坚决把他带回家,当亲儿子一样养大。
二舅家生活并不宽裕。
二舅母没有工作,全家的生活重担,全靠二舅那微薄的工资来支撑。
光养一家三口都紧巴巴的,二舅还不时接济姥姥一家。
当时,大舅入赘成了别家的人,加上性子绵软,根本指望不上;姨嫁了吝啬的有钱丈夫,天天守财奴似的,钱袋子看得比眼珠子还紧;三舅正在议亲,工作又不稳定,也是帮不了家里;老舅在读大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姥爷久瘫在床,需姥姥伺候……
一大家子的责任,都压在老实巴交的二舅身上。如今又来一臭小子,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如此以来,家中境况,岂不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可就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二舅从未想过放弃他,哪怕二舅母曾以离婚相胁,他也决不改变初衷。
为了让一大家子生活得好些。二舅东拼西凑,盘下了一个铁匠铺。白天上班,晚上就打铁箍桶来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累弯了腰,添了白发。他始终心甘情愿,从无怨言。
“以后,咱好好孝顺二舅。”
“嗯。”
湘琴第一次听卢余说起二舅,记得他的眼圈是红的。
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个身材微胖的女人,短头发,已然花白,圆圆的胖脸没有一丝笑容。
一见门外的两人,细细打量一番湘琴后,立马露出了浑浊且市侩的目光。
“哟,这就是小余的女朋友吧?比哪谁,也就脸蛋好看了点。男人哪,都是好色不重财的!小远他爹,你说是不是?”
卢余讨好地笑笑,“您惯会开玩笑,那谁,不是眼光好,瞧不上我?媳妇,这是二舅母。”
媳妇,旨在宣明湘琴的身份。
湘琴心下一暖。不需卢余介绍,她也早猜出来人是二舅母,遂微笑着,很有礼貌地打起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