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厅里点着灯,我们俩坐在灯下,窗外万家灯火,隔岸的小岛上,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夜幕里模糊的轮廓。我们闲聊的时候,我提起王超宝贝千金的满月宴。苏杨见过几次了,小家伙蹬着胖腿儿,挺可爱,别看他以前说起孩子的时候多气愤,现在可喜欢了呢!「今天王超问我,能不能用乔真店里的喜饼,」我试探地和苏杨说起这事儿,「还说方不方便请乔真。」「为什么要问你呀?」苏杨明显没怎么往心里去,很随便地说。「这……这不怕咱们见面尴尬吗?」「谁尴尬?我们啊?」苏杨这才领悟了,调侃道,「我才不至于呢,我又没跟他上过床,有什么好尴尬的!」呀,他还拿话噎我,就说他和邹童都学坏了。「你真不介意?」我有点不相信,「别装大方啊!回头气到了,回家来拿我撒气。」苏杨「哈哈」地笑:「我什么时候那你撒过气?」「你还少撒了呀?」「我可不记得,我就记得哪次罗建梅回来,你把我骂得够呛!」他一翻旧账,我就只能投降,谁让咱过去不光彩呢!「我不会介意的,哥,我知道你不会扔下我。」苏杨的矜持,让他只能把话说到这里,追根究底,他不是在嘴上花花的人,有些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我心血来潮,会引诱他:「干嘛这么相信我呀?」「就相信呗!」「我信用也不咋的吧?」「那也信。」「你这孩子不聪明呀!」「傻就傻呗,我乐意。」尾声王超千金的满月宴,在香格里拉办的,很热闹,很隆重,碰上不少熟人。乔真当然也在场,他好像跟朋友一起来的,两人态度暧昧,估计是新找的相好的。他一走进来,邹童就很不待见地在我耳边嘀咕:「你看看,他能缺了男人才怪。」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邹童讨厌乔真,因为乔真企图「勾引」过江洪波。这事儿江洪波是不承认的,但邹童很坚持。「你听他还是听我的?」他逼迫我选择立场,「江洪波那人,就是跟人上床了,也说俩人不熟呢!」我当然不相信江洪波会跟乔真有什么瓜葛,乔真单方面有些蛛丝马迹,被邹童的火眼金睛看穿,是有可能的。但我心里有一点点悲哀,不管年轻的时候玩得多么疯狂,也许他现在真想找个可以终生依赖的人。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用邹童的话来说,「不是每个佟琥,都能碰上苏杨」。那天江洪波在香港,晚上才能赶回来,所以,我和苏杨,邹童坐在一起。苏杨挺喜欢王超的小姑娘的,但邹童不行,对于他来说,孩子和宠物一样,又脏又麻烦。恰巧那天小姑娘不怎么太高兴,一抱出来,扯着嗓门哭,肺活量还挺大的,不用带麦克风,全场都听得见。邹童表情夸张地说,「我的妈呀,这是生出个穆桂英啊!」苏杨也没怎么吃东西,筷子拿在手里,跟摆设一样。于是,邹童想提前走的时候,我也没有久留,想早点回家,阿姨肯定给苏杨留吃的。「去我家吧!」我问邹童,「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多没劲?」「干嘛非得回家?你现在怎那么会过日子?单独请一顿都不行?」于是,我们决定出去吃,邹童非得拿主意,张口就说,「我要去&lso;可人&rso;吃。」「你这是要去砸场子啊?」「你怎么埋汰人呀!苏杨不是喜欢那里的菜吗?我真实好心赚个驴肝肺。」伍可搬去香港住,几乎不怎么回来。上次带苏杨过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我们找过他,还是老样子,领着他的两条哈士奇,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他人很实在,言语间,既不特别提,也不故意躲,对江洪波和邹童的事,总能坦然地看待。我觉得,伍可就是一个踏踏实实的老好人,只是在爱情上,太容易专著和较真儿。在「可人」,我们三个都喝了点儿酒,想起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刚认识苏杨的那个台风天,有时候觉得就象昨天似的,但是这期间,又发生那么多的事,好像一辈子的波澜都在一堆儿来了。江洪波打电话来,邹童和他黏黏糊糊地说不完,我拉着苏杨躲到阳台上,风温暖而柔软,月色雪白,从村间穿梭而下,忽闪忽闪的。我从兜里掏出个东西,挂在苏杨的脖子上,他手摸上去,愣了。那是我生日时,他送的玉,妈妈留给他唯一的纪念。前段时间,有个朋友去印度,找高僧帮着开了光,我想它能庇护苏杨,再多风波,也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