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快乐感染了我,我几乎是情不自禁地笑起来:「精神状态不错啊!怎么样?疼不疼?」「还行,不怎么疼。」「打针没有?」「没呢,下午的吧!她说等她回来的。」「罗建梅没在家照顾你呀?」「她上学呐,期末了,她的专业很忙的。」我心里有点不高兴,说要接回去的也是她,结果她就把苏杨一个人扔家里,这叫什么照顾?这女人真不靠谱。我不得不承认,我已经无法客观地看待罗建梅。尤其当苏杨还表示理解的时候,我这叫个酸哦,他对罗建梅怎么百依百顺的啊?我琢磨了一会儿,翻了翻今天的日历,下午没什么事了:「我去看看你啊?方便不?」「好啊!有什么不方便的?」苏杨爽快地答应,他的热情在我心头淋上一层蜜糖,「什么时候过来?」「这就过去。」我迫不及待。这间房子是老式楼,冬天供暖不怎么好,加上今天阴天下雪,屋子里格外阴冷。苏杨在家里,穿了件灰色系扣的薄毛衣,还加了棉外套。他刚刚洗过脸,额前的头发被水打湿,还没干,脸颊带着剃须泡的薄荷味儿。苏杨挺注重外表的,很少见他邋遢过,摔断了胳膊也不耽误他爱美。「吃午饭没?我给你叫了外卖,等会就送上来了。」苏杨走路还是有点跛,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不饿,吃完药,胃里顶得慌。」「那我不白叫了?」「你吃呗!」他说着补充一句,「我看着你吃。」很快外卖就送来了,都是清淡的,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就劝着苏杨吃,用「浪费就是犯罪」要挟他。苏杨从来不浪费东西,果然乖乖地上套。他因为自己洗脸,左手上的纱布都湿了。吃饭前,我重新给他包扎,这回绑得严实,让他连手指头也动不了。我看你还怎么臭美,嘿嘿。「你绑成这样儿,我怎么吃饭啊?」他愁眉苦脸。「我喂你。」我得寸进尺。「不要,」苏杨脸红了,「这么大的人,让人喂饭吃,多不好意思。」「罗建梅喂,你让不让?」我跟他抬杠,我保证罗建梅喂他吃过,他昨天手肿得厉害,就是勺子也拿不住。苏杨吭哧半天,吞吐地说:「她是女人啊,你……干嘛跟她比呀。」「什么女人?邻居大妈喂你,你肯定不干。」我心情好了,就爱逗苏杨,「罗建梅跟你一撒娇,你就让她喂了,是不是?」他脸更红了,肯定被我猜中,不说话,眼睛里带着勾人的羞涩。「你不让我喂,我也跟你撒娇。」苏杨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歪在沙发里,都要笑得抽筋了:「哥,你怎么这样啊?跟小孩儿似的。」他还好意思问我?为了他,我算是豁出老脸了!不过,要以成败论英雄,苏杨终还是拗不过我。我喂他吃了一碗饭,喝了汤,算是过瘾了。苏杨哪里知道,我从小到大,除了以前养过的金鱼,喂过哪个生物吃饭啊?赛文都是自己吃的。可是我打心里喜欢这种经历,喜欢他依赖我,信任我的态度,他就象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小心地照顾和体谅。那是最初的最初,苏杨带给我的,爱的感觉。没两天,王超不知从哪里听说苏杨受伤的事,打电话跟我瞎侃:「哎哟,这是工伤啊!你得给人报销医疗费吧?」「没,罗建梅拿的钱。」「我说佟琥,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出手能输给女人?你还追个屁呀!」「谁追了?我不跟你说,就当认个弟弟,人家是直的。」「别跟我装大尾巴狼啊,」王超周围肯定没人,流氓态度原形毕露,「这年头,干弟弟,干妹妹,不就是给床上后备的?」「你以为人人都你那德性啊?」「哎哟,行啦,您佟总高风亮节,成了吧?」王超说到正事,「晚上出来吃饭吧,明年艺术节的宣传给你做,怎样?哥们够意思吧!」「今晚不行,我姐回来,要不你一起来啊?」「大姐回来啦?那算了,我敬而远之,下个礼拜找你得了。」王超怕我姐,他说我姐的气场就跟江青似的。我刚要挂电话,想起那天遇见伍可的事,王超似乎跟那人挺熟的,就跟他打听:「伍可是不是你介绍给江洪波的呀?」「怎么可能!」王超忽然压低声音,「江洪波跟你说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