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苏杨不好意思,回身给我找了条毛巾:「我把门锁着就好了,不知道你这么早回来。」「没事儿,」我尽量把眼睛从他赤裸的上身移开,这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我在心里反复地念着「阿弥托佛」,嘴上说:「别擦了,给它洗完再弄吧!」等我们把这祖宗伺候干净了,一人扯一条毛巾,给它擦干,这时苏杨才觉得有些不自在,他这人有点怪癖,一个小伙子,却从来不在别人跟前脱衣服,害羞得跟个大姑娘一样。我有时候取笑他,他窘迫得跟给人捉奸在床似的。「你洗个澡吧!」我牵着赛文出去,「我给你找件衣服啊?」「不用,我的没湿。」他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脸红,急着要关浴室门了。我没再闹他,放赛文去吃晚饭,我就去主卧的卫生间洗澡。等我洗好换完衣服出来,苏杨正在把脏毛巾往洗衣机里塞。「哥,你刚用的呢?一起拿来洗了吧!」他回身对我说,脸蛋红扑扑,眼睛水亮亮的。我回去把毛巾拎来,递给他:「罗建梅没在,今晚你就别回去了,反正也是你自个儿,明早咱俩去吃早茶。」苏杨很认真地想了想,坏坏地笑了:「不会耽误你的好事啊?」「小样儿,长能耐了啊!」我伸手拨拉他脑袋,「有节目,当然不会留你。你吃了没有?」「你回来之前,我煮了点馄饨吃。」苏杨说,「没吃完,不怎么饿。」我看看钟,快八点了:「叫些外卖吧,不然饿着肚子睡觉多难受?我也没吃,你跟着再吃点儿。」「那你别叫太多,我肚子难受,真吃不下了。」楼下那家「苏杭小馆」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送上来。苏杨虽然跟我坐在桌子边儿,却也没动几筷子。他跟我说工作上的事情,说大飞发起脾气,整个办公室都不敢说话。我就劝他别害怕,说实话,苏杨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他喜欢跟我商量,我觉得他好像是个长期缺乏依靠的人,被迫需要自立的孩子。如今,跟我关系近了,就真把我当他哥了。可是,不管苏杨跟我分享多少,他几乎从来不提他的家庭,不提他的父母。偶尔我无意问到了,他总是轻描淡写地蒙混过关,我的好奇心被吊得高高的。不过,这个疑惑,很快被大飞给踢破了。那是十月里的一个星期六,我约了江洪波一起去俱乐部打网球。本来想带着苏杨跟我一起去,但是罗建梅生理期第一天,趴在家里不爱动,苏杨不想扔她一个人。开学后,我仍让他们保留这套房子的钥匙,因为离他们学校近,留给他们周末想过去亲密用的。邹童不爱运动,他连身上流点儿汗都受不了,有时候江洪波带上他,他也是坐在的茶座那里观看而已。而且搭讪邹童的人总是很多,江洪波渐渐地就不勉强他跟着。甚至,这种出入这种高级的地方,他总让我跟着邹童。这里的人背景太强,也有江洪波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们预约了六号场地,那是江洪波常用的。当天除了我俩,还有他另外一对朋友,四个人玩双打。不过对方水平一般,我和江洪波闭着眼睛就能把他们收拾了。我不禁有些怀念苏杨,他要是在就好了。苏杨个子高,腿长,跑动灵敏,在网球上很有天分,我带他玩过几次,很快就上手,打得象模象样。中场休息,正碰上刚进来的大飞,他也是跟朋友来的,看见江洪波,连忙凑过来说话。我正不怎么想打了,让大飞顶替我。他不好意思扔下朋友,于是,让朋友顶我的场,他跟我坐在场边的茶座里观看。「怎么没领苏杨来?」他在这里见我几次,都是跟苏杨一起的。「他女朋友病了。」「他还有女朋友啊?」大飞挺吃惊,他肯定以为苏杨是我小情呢!「这话怎么说的?他还不能有女人啊?」大飞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以为他弯的呢。这也好,办公室的小姑娘倒不白喜欢他,有门儿啊!」「可别让她们太乐观,喜欢苏杨的女人多着呢!我办公室里还有一堆候补。」「嘿嘿,那是,你的兄弟,还能差啊?」大飞喝着水,「苏杨认识你,也算转运了,这孩子也忒倒霉了点儿。」我没明白大飞的意思,于是问他:「什么倒霉?」「他家里的事儿,没跟你说啊?」「他是我的谁啊?他家里什么事儿,我哪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