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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0章捉虫(第1页)

车上扭打,但是不争执。混乱里良宴挨了几下,打就打了,被她打也无话可说。

俞副官坐前面只觉心惊肉跳,后座动静很大。他从后视镜看过去,分明是二少要搂少夫人,少夫人反感躲避,二少穷追不舍,结果遭到乱拳伺候。这对夫妻,究竟有多少情仇理不清呢!他收回视线,打吧,捂着反倒不好。打出条路来,究竟是合是分做个了断。这么耗下去,不死也脱层皮。

良宴火冒三丈,她拿两条细细胳膊撑住他胸口,手小受力面积也小,死死地抵挡,简直像根通条,捅得人直发疼。他把她两手控制住,“我承认是我做错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眼看处于下风了,她周旋不过尖声大叫:“我嫌你脏,你这个肮脏人,不要碰我!”

她居然嫌他脏?他错愕之余难以接受,发狠地点头,“说得好,嫌我脏?再脏你也得忍,谁让我是你丈夫!”

她冷冷地哼笑:“我要离婚。”

“我不答应,看哪个法官敢判!”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现说不清,等各自冷静下来,总能想到办法解决。往边上挪挪,挪到靠窗地方,半边身子紧贴着铁皮反倒让她安心。她就是这样对峙姿态,如果之前还想着和他重开始,现这个念头是半点也无了。从结婚起她就一直忍受他专制蛮横,即便现他被她抓住了把柄,也还是一副毫不理亏模样。这种男人,如何能相携共度余生?

良宴两肘支膝盖上,看她一眼,心里有好多话,就是说不出口。其实她不懂,有时粗暴强势,不过是掩饰他脆弱。他心里担忧,一面害怕她真不要他了,一面又对他们之间信任度感到失望。做了一年夫妻,还是孑然两个人。他学不会,到底怎样才能和她走得近?她对他来说是心底里纯净一方圣地,她隔岸站着,穿着雪白裙子,脸上带着悲天悯人微笑。他想靠过去,但是可望而不可及。她可以温暖别人,却不愿意拯救他。

两个人都靠窗而坐,刚才缠斗过后剩下长时间沉默。中间拉开了距离,俨然一只裂开碗,打上十八个铜钉也补不起来了。

车子驶进陏园,她下车后直接上了楼。他后面一步一趋地跟着,她进了原来独住房间,要关门,被他一只手推住了。比力气她不是对手,略一较量只得无奈放弃。

他进了门,垂着双肩走到她面前,“那些照片应该是白寅初杰作,至于出于何种目,我不说你也知道。”

他总是这样,针对寅初是本能,这点她可以理解,可也不必事事牵扯上。她看他一眼,“根据呢?如果只是臆测,趁早别说。”语毕又嘲讪道,“我眼里是谁送照片不重要,重要是照片内容,那里面人不是你吗?”

“这是别有用心者想方设法离间我们,既然有意图,照片上做文章也不是很难理解。”

他抵死狡辩,南钦已经没有理论兴致,指着门说:“你出去,我要冷静一下好好想想。”

她跑了几个小时他都疯了,现找回来,怎么能够让她脱离视线!他往前一步,她坐着,他站着,面对面,腿和腿几乎贴一起。他对她话置若罔闻,只是阐明他观点:“你从陏园出去,是不是很遇上了寅初?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事,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同你汇合,你不觉得像是早有预谋吗?还是你们本来约定好了,只等你跨出牢笼就远走高飞?我来得截住了,若是再晚一些呢?是不是要到火车站和码头去找你们?”

“你除了倒打一耙还会什么?”南钦站起来摇头,动作里满含失望,“我和你无话可说了,你爱怎么猜测随便你,就算把我描摹得和寅初有染也随便你。我不知道你较什么劲,如果非要把我推给他,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少帅一声令下,把我捆扎好送进白公馆,我想白寅初一定会感激你。”

良宴一直担心寅初对她交底,现看来果然是了,他们又续上了,所以南钦那么义无反顾。去了穿红自有戴绿,无论如何亏待不了她。自己倒好,成了她跳板,让她一步一纵,纵回白寅初那个财阀怀里去了。他们当他傻么?姓白离婚了,接下来就看南钦,如果她有能耐从这段婚姻里脱离出来,那么少时初恋就能开出花结出果了。所以抓住他软当不依不饶,任他怎么说都没有用。

他倒退好几步,直到靠衣柜上才有了支撑。再看那女人,他爱了三年。那些稀缺温柔缱倦,从他那颗满带锋棱心脏里提炼出来,是容易事么?有时太多爱积攒着不知道怎么表达,就像个拥有金矿人不懂得为自己打造一枚戒指一样,她从不索取,他握手里亦无法消费。

“昨晚我是和司马及人一起,可我保证没有动她一根汗毛,你要相信我。”说了太多次,渐渐连自己都没有底气了。她是铁石心肠,别过了脸,嘴角含着讥诮笑,完全不为所动。他觉得自己失败到极点,败给了白寅初,毫无还手之力。同床共枕一夜,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确实过于苍白了点。他抬手抹了把脸,“我以后再也不见她,这样可以吗?你放心,我出来时候让曲副官带她去医院,不管有没有那件事,处理干净了,她就没有机会来讹咱们……”

南钦觉得恶心,“我以前没发现,你居然是这样无耻人!那些和你有过露水姻缘女人,你都是这样处理是吗?不要说我们,她要讹也是找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她扭过身子去,从未发现自己人生如此悲剧。她当初怎么会嫁给这样人,嫁给他,爱上他,不可思议。爱有多深厌恶就有多深,她没法面对他,甚至再看他一眼都会想吐,指着房门道,“出去,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良宴嘴角往下沉,也怕她拧脾气又发作起来,没计奈何退到门前,“好,我出去。你外面跑了半天也累了,休息一会儿,晚饭我给你送上来。”

他走了,带上门,也带走了钥匙。南钦回来路上就盘算好了,经经历过那三块钱窘迫,扬言不要一分一毫是不对,起码把属于她东西带走。

她很翻出个箱子来,日常换洗衣裳统统收拾好。还有那些细软,首饰是笔很可观财富,大大小小丝绒盒子,都是结婚时得礼物。冯家赏赐她不该拿,好还有南葭赠祖母绿三件套。老父亲是翰林出身,祖上也有各种金银小件传下来。当初父亲入殓时南葭把府里翻了个底朝天,她母亲首饰装满了两个梳头盒子,就大房高柜顶上搁着。南葭过日子不上道,道义却是有。她结婚前夕把东西都分了,叫她好好留着,说那是她底气。她把珐琅八角盒捧胸前,不得不佩服南葭先见之明。有钱就有胆子,先前消沉意志重振作起来,至少她不会再为没处落脚担心,拨点出来买个弄堂房子应该够了。离开冯家不靠任何人接济也可以过得很好,这是她尊严后一道屏障了。

都整理妥当掩藏好,坐梳妆凳上,心里平静下来。以前过一日是一日,眼下遭遇这样事,目标空前明确。人一旦有方向就会变得有主张,她把一切规划好,后只等和他坐下来谈。能够和平分手好,万一不能,写个脱离关系启示,报上连登三日,不离也离了。

门上铜锁扭了下,他托着托盘进来,把饭菜布置花梨小圆桌上,低声道:“来吃饭吧!再生气饭还是要吃,别亏待了自己。”

她把头转过去,“多谢你,我不饿。”

他皱了皱眉,“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和我闹?怎么有力气往外跑?”

他现是说什么都不对,南钦也不打算忍让,事到如今,极端些可能利于事态发展,便道:“你不必指东打西,我也不敢劳动你来服侍我,弄得一屋子饭菜味算什么?”过去揿铃,底下阿妈噔噔地上来了,站门前不敢上前来。她指了指桌上东西,“拿走。”

阿妈觑觑良宴脸色,他没发话,方壮了胆过来,一缩脖子,端了就出去了。

“你偏要这么作?”他一片心意被她糟蹋了,原想低声下气地示好求原谅,无奈那样飞扬跋扈出身受不得半点委屈。他只知道他耐心要用完了,面前女人让他忍无可忍。

南钦脱了毛线衣,蹬掉了脚上鞋子,上床一歪身躺下来,冷声道:“你我夫妻就做到今日,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要睡了,请你出去!”

他走到床前还想同她商议,她怒目相向,声音又尖又利,“你听不懂吗?滚出我房间!”

他真感到无路可走,心里痛得木了,试图挽回,伸手去搭她肩,颤声道:“囡囡,你不要这样……”

她扯过一个枕头没命地砸他,恨不得把他砸出这个世界。两下里争夺起来,奋力撕扯纠缠,然后一望无际白——他把枕头使劲按她脸上,那么用力,她几乎不能呼吸,只听见他困兽一样嘶吼,“我爱你……我那么爱你……”!@@##$l&&~*ha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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