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索性拿着之前盈余的暗色布匹,照着之前李荷花的针脚功夫缝制起荷包来。
以往荷包都是细麻布上以彩线绣着图案,叶如意第一次在麻布上缝制,好几次险些串了线,因此,她的神色便更为专注。
“咳咳……”病榻上,叶满仓突然咳嗽一声。
“爹,您要喝水?”叶如意几乎习惯般将针线放在一旁,便要起身。
“我不渴。”叶满仓拦下了她,“以往没见你这般认真过,绣什么呢?”他也是不自在,见叶如意神色罕见的专注,这才打破尴尬。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
叶满仓话一落,叶如意的心便跟着“扑通”几声,绣这个荷包之前,她心中着实无甚打算,可如今……望着荷包角落那几个小字“白首太玄”,她的手出卖了她的心。
“没什么,爹。”叶如意摇摇头,攥了攥荷包最终松开,“余下的布丢了怪可惜了,便绣个荷包。”
“哪有黑麻荷包?”
“这不就有了吗?”叶如意含糊应了一声,头也抬不起来了。
“可是给那个秦御绣的?”
“爹!”叶如意心思一急。
“瞧你急的,”叶满仓顿了顿,“听你娘说,秦御那小子过年有旁的事要忙?”
“……对,”叶如意顿了顿,“他在栾城有几家铺子要看,加上还有账没有清算,刚好过年清闲,便都清算一下。”
“……嗯。”叶满仓低低应了一声,再没言语。
叶如意望了一眼他,刚想拿着荷包走出里屋。
“杏花村确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山村,”叶满仓突然开口,没有望她,只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那秦御,也绝不是等闲之人,可人活一世,还是图个自在,人要是不自在了,往后,怕是苦日子长着呢。”
自在……
叶如意攥着荷包的手紧了紧,良久才勉强开口:“我知道了,爹……”声音艰涩。
走出里屋,嗅到外面冰凉的气息,混乱的思绪这才清醒了些,爹也许觉得……她和秦御之间门不当户不对,秦御不愿迁就来这个山村吧?
不过,爹的话却也没有说错,人若是不自在,以后苦日子怕是很长很长。
她都已活过一世了,怎的还不懂这个道理?
思及此,心思似乎都随之敞亮了些,将手中荷包随意放入袖口,她起身走进西屋:“娘,有什么我要帮忙的?”
过年之时,杀鸡宰猪,烹鱼蒸面,大红对联贴着,爆竹声响着,孩童各家各户跑着,压岁钱给着,大人们虽说忙碌不停累了些,可总归是欢喜的。
李荷花听闻叶如意的话,直起身子,大寒天她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随意擦了擦,这才指着一旁已经扎好的红纸:“赵大娘给裁好的红纸还没写对联呢,村正给找了麒麟书院的教书先生,先生也是心善,他乐意给咱写春联呢,你便拿着一篮鸡蛋,到县里陈老先生家,说是杏花村来的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