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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我听见船长撕扯火柴盒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他的诅咒。他的声音充满了莫名的恐慌，由此可以看出，火柴已经用完了。黑暗中，他慌忙转身，想逃到船尾，但因为太匆忙，绊倒在最近的划手座上。我紧跟在他后面。虽然看不见，但是我们很清楚，那东西就在我们身后，正跃过船头那堆混在一起的人骨，朝着我们直扑过来。我们疯狂地冲着小艇上的人喊救命，像是回应一般，这时，他们的船头绕过废船右舷，进入我们的视野。&rdo;

&ldo;&lso;感谢上帝。&rso;我喘着气说道。船长却大吼着，让他们把光照过来。但是这点他们却做不到‐‐刚才他们忙着将船转过来救我们的时候，已经把灯踩灭了。&rdo;

&ldo;&lso;快过来，快点!&rso;我叫着说。&rdo;

&ldo;&lso;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快一点!&rso;船长也在吼叫着。&rdo;

&ldo;我们俩都是面朝那东西站着，虽然黑暗中看不见，却知道它正在一步步逼近。&rdo;

&ldo;&lso;给我一只桨!快点!给我一只桨!&rso;船长咆哮着，在黑暗里向渐渐驶近的小艇伸出双手。朦胧中，我看见站在船头的一个人站了起来，隔着几码浮藻将一样东西递了过来。船长用手一捞，便触碰到了。&rdo;

&ldo;&lso;我已经拿到手了，你放手吧!&rso;船长急急地说道，声音很紧张。&rdo;

&ldo;就在那时，我们所在的这艘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直推向那艘&lso;废船&rso;右舷。接着我就听见船长冲着我吼道：&lso;医生，快闪开!&rso;然后他就抡起那根14英尺长笨重的木桨，用力地向黑暗里的东西打去。顿时便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吱吱声。船长大叫着又一次抡过去，用力非常之狠。打了第二下之后，我们的船稍稍向右去了一点。就在这时，那艘小艇驶了过来，轻轻地靠上了我们的船。&rdo;

&ldo;船长扔掉桨，冲到二副身边，把他从划手座上抱起来，然后直接将他抛到那艘艇的船头。船上的人七手八脚地接住了他。接着船长吼着让我也跟过去，我照办了。船长跟在我后面，手里拿着那根桨。我们将二副抬到后面，然后船长立刻吼叫着，让那些人赶紧把船往后划。很快，小艇便离开了我们刚才呆的那艘船，穿过浮藻，面向宽阔的海洋驶去。&rdo;

&ldo;&lso;汤姆&iddot;海利斯呢?&rso;其中一个人一边划着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他正好是汤姆&iddot;海利斯的密友。船长只是非常简短地回答：&lso;已经死了!你划桨，不要讲话!&rso;&rdo;

&ldo;他们刚才划进浮藻来救我们就已经很困难了，而现在要划出去则更是难上十倍，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但是我们连一英寻也没划到。我的心再一次被恐惧攥住。就在这时，一个划桨的人将我的恐惧说了出来：&lso;它要逮到我们了!我们都完了，就像汤姆一样!&rso;‐‐说这话的就是刚才询问海利斯的那个人。&rdo;

&ldo;&lso;你闭上嘴!划桨!&rso;船长吼叫着。就这样又过了五分钟，突然，黑暗中传来了那可怕的砰砰振动声。我转过身去，盯着船尾后面看。我的心沉了下去，因为我可以确定，在我们身后的一团黑影中，那怪物正越追越近。船长肯定也是这样想的，他只回头迅速地望了一眼，便跑上前来，安排了两个尾座划手。&rdo;

&ldo;&lso;医生，&rso;他对着我喘息着说道，&lso;到船头去，看看你能不能把船头前的秽物移开一点。&rso;&rdo;

&ldo;我照着他说的做了，一分钟以后，我已经站在船头，努力地将浮藻向两边拨开。当我拨动这些粘质的稠状物时，一股类似动物的气味便浮了上来。后来空气中到处都漂满了这种刺鼻的难闻气味。我无法找到恰当的词来描述当时的紧迫感‐‐危险似乎就隐身在周围的空气中，而船尾后面，那怪异的生物正在步步逼近‐‐这点我坚信不移，但是这些浮藻，就像半融化的胶水紧紧地拽住我们不放。&rdo;

&ldo;时间就在这种死一般的沉寂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虽然只有几分钟，但感觉上却是如此的漫长。我不停地向后看过去，手中也没停下，一直在拨动那污秽的浮藻‐‐用劲地劈打，使劲地往两边搅。只这样做了一会儿，我便大汗淋漓。&rdo;

&ldo;突然，船长叫了起来：&lso;伙计们，我们已经冲上去了，再加一把劲!&rso;的确，这时小艇真的是在以很快的速度向前行驶着。于是大伙儿重新鼓起勇气和希望，奋力向前划去。我们一直向前冲，只一会儿，那可怕的砰砰声就被我们远远地抛在身后，渐渐消失了。这会儿夜已经深了，天上堆着厚厚的云层，四周一片漆黑，连废船的轮廓也看不见了。我们的小艇慢慢接近了浮藻的边缘，速度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快。最后，船终于哗啦一声滑入了清澈的大海。&rdo;

&ldo;&lso;感谢上帝!&rso;我大声地赞美着，将撑篙收了上来。然后我便往回走到舵柄前，站在船长身边。那时，他正焦虑地注视着天空，一面还看着远处大船上通明的灯火。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凝神倾听起来。而我呢，也在不知不觉间跟着照做了。&rdo;

&ldo;&lso;那是什么声音?&rso;我猛地问道，因为我听见船尾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既像是哀叫声，又像是口哨声。&lso;那是什么?&rso;我又问了一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