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响自然喜欢得不得了,拉着朱槿的袖子不断的笑声咋呼:“你看你看,它多可爱多威风啊……欸,朱槿,它只生一只翅膀,飞起来会不会歪的……朱槿,牵着这样一头灵兽出去,多有气势啊……”朱槿只是微笑着不说话,低头望着梨响。
我看着他们,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趁这个时候挤兑一下朱槿实在对不起自己,清清嗓子,凑到朱槿身边,坏笑道:“伊人瞧灵兽,朱槿望伊人,欸,总管大人,回头你成亲的时候,我这个媒人能不给红包么?”
朱槿瞪了我一眼,微微脸红,板起来严肃道:“元君,休得胡说,梨响她还小。”
我假装惊讶的小声惊呼:“我问的是你成亲的事儿,可没问梨响,说起来敢情你这么多年没下手是因为梨响还小!”
朱槿听了,黑着脸默默顺了口气,没什么语气的回答:“十花楼修葺待整,我看元君这几日就屈就一下住到三殿下那儿罢。”
我立刻抗议,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赔出去了,正打算据理力争抗争到底,梨响忽然回头,疑问道:“朱槿,你瞧,那单翼雪狮脖子上的铃铛,是不是和砰砰的那只很像啊?”
听了梨响的话,我也去扒栏杆,发现那雪狮刚好眯缝着眼睛转过头来,脖间的铃铛叮咚一声,完整的露了出来。
我木着脸,注意力倒是转移到别的地方,看着雪狮右眼处一道明显的伤痕,我干巴巴的苦笑,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这雪狮……不是我在北海遇到的那头么,把它右眼打伤的双陨,此刻还揣在我怀里呢。
至于脖间的铃铛,都不用仔细看,绝对是连宋锁兽的铃铛,当初砰砰也是被他这样锁住降服,再好好想想,连宋这两日不再,该不是去补这头雪狮去了罢……
我正站在原地纳闷,朱槿忽然牵着梨响,捉住我的袖子往外走,梨响不高兴的挣扎,叫嚷着还没看够,我一转头,瞧见天后跟前的卿垒和另一位眼熟的仙官往这边来。
朱槿护食护得太霸道。
我们刚绕到门口书着猎苑的巨石后,梨响忽然站住,睁大眼睛看着我,小声说:“元君,原来这头雪狮是三殿下送给太子殿下的贺礼啊,卿垒说这雪狮可难伺候了,每日都要吃掉好多灵芝。”看梨响的样子,经验丰富的我就知道她又是百丈辨音的偷听八卦,朱槿看看我,再看看梨响,无奈的停了步子,于是我们十花楼的三人就这么靠在巨石背后,一人复述,二人偷听。
这雪狮果真是连宋的手笔,他伤将将好就去这么折腾,回头见了他,我定要好好算算账。
梨响先说的都是雪狮如何如何,然后忽然话锋一转,说起了天君天后的事情,本想着天上的头头的话自然越少听越好,正打算偷偷溜之大吉,梨响却忽然说连宋如何如何,我耐着性子,听梨响小声跟我念叨。
回去的路上,梨响觉得很惊奇,卿垒敢这样聊主子的八卦,且这个主子也不是一般的主子,我揉揉额角,想着卿垒说这些的时候离我们远得很,若不是梨响百丈辨音,谁能听到他说话,就是那边有没有人都不知道。我让朱槿和梨响先回了十花楼,想着单翼雪狮既然捕获,那连宋也该回来了,掉头往元极宫走。
梨响跟我说的话,我着实有些忧心。
原来天君寿辰之时,除了收到魔族七君共同贺送的万瑶净塔,还收到另一份单礼,自绀之魔族的两位君主,是九匹火锦,殊不知这火锦乃是极为难得的珍品,听说当年天后嫁给天君的时候,火锦制成的,也不过一块红盖头。天君见了这九匹火锦,并不欢喜,却很是忧心的叫来了天后,至于天后和天君说了什么,作为随侍的卿垒并不得知,也不是人人都有梨响百丈辨音的本事,只是天后出来前念叨了几句连宋的名字,两人满面愁容,和天君这个普天同庆的寿辰很不相配。
而那个面熟的仙官,我想起来是跟着天君的,名气却是不知道。
而火锦,按着四海八荒不成文的规矩,是用来制嫁衣婚服的。
九匹火锦,取长长久久之意。
这是湮澜的心思,摆得再明显不过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失了去找连宋的心思,想一个人静一静,此刻没什么人打扰的地方……我想了想,想到了洗梧宫。
但走了一半却不知为何忽然落雪,九重天的本就季节难辩,夏日飞雪道也寻常,但我那点放在洗梧宫的衣物已经全打包送回了十花楼,雪落下来有点冷。
不过我还是没掉头走,心头说不上来的堵得慌,不过几粒雪花,不碍事的。
然后,不知不觉,入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