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美玲径自削完苹果上的最后一块皮,递了过来,说:“我知道我之前对你的态度过分了,你讨厌我,这是正常的,我现在想和你搞好关系,你自然不会领我的情了,我不怪你。”
说完这话,万美玲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的整个儿表情和语气都展露出一种沉痛悲切的扼腕味道;咱们说,此情此景若是被某个不明就里的人看进眼里,肯定会认为咱们的微微,是个度君子腹的小人,该检讨,该羞愧,该去撞南墙。
微微的本性是善良的,在待人处事上,更是心软质朴的,纵然她这会儿依旧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但她终是瞧不得别人在她跟前自艾自怜,逐是犹豫着接过了万美玲递给她的苹果,凑到嘴巴上“咔嘣”咬了一下。
这口苹果刚咬下去,万美玲就乐了,她笑呵呵的接着又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怀疑我对你是有不良企图心的,可你好好想想,我和黄勇庆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和顾恺两把挂面也已经下了锅,难不成我还有本事把面条捞起来重新放粥里再煮过?我有那么笨呀?”
微微听她说得实在,且还形容得有趣,心理防线松了些,逐渐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微微说:“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怕你看不开呢!现在好了,你释怀了,我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万美玲瞥了她一眼,一边说什么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一边抱着胳膊往沙发背上靠过去,靠稳了漫不经心的问微微,说:“这苹果好吃吧?”
微微盘着腿,一手把持着遥控器调换影片,一手拿着苹果也往后靠了靠,含糊不清的“嗯”了声。
万美玲偏过脑袋来问她,说:“你既然吃了我的苹果,那说明你已经原谅我了,对不对?”
微微一听这话差点笑喷,暗想这万美玲果然没上过几天学,有时候说话还真像三岁小孩。她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感慨:书读的多一点,总归是好一点的。
微微不想打击万美玲,只得憋着满腔笑意强迫自己露出一副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还作势想了想,这才说:“咱们俩本来就没啥大仇大恨的,那儿谈得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呢?你多虑了。”
万美玲挑高了眉头,狐疑的问:“真的?”
微微点了点头,说:“嗯!”稍怔,她咬了口苹果,又补充说:“感情这事儿太复杂了,我也是个半调子说不清楚,不过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现在不是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么,那么我想这对咱们仨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我喜闻乐见,真心的替你高兴。”
万美玲的脸色,随着微微的话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微微这才惊觉自己说话太过直白,伤着万美玲了,她暗忖万美玲心里估计正僵持着呢,对谁都无法言说;于是微微又说了些其他的话来劝慰万美玲,但没人知道万美玲有没有听到心里去,等微微说完了,万美玲又老生常谈的把话题再次扯到了她的那盒雪茄烟上——她非要去拿那盒雪茄烟来跟微微“聊表心意”,微微经受不住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游说,最后无奈的默许了。
装雪茄的盒子是实木的,刷着鲜亮的红漆,刻着古朴的花纹,冷不丁的乍眼一看,还以为里面装着什么古玩珍器。万美玲把这盒子放到茶几上,殷勤的替微微打开盖子,从满满的一整盒莹莹咖啡色泽里取出一支小指头粗细的雪茄烟,塞微微手里后,俯身又去取微微此前搁茶几上的打火机。
微微也算得上是半个烟鬼,瞧这雪茄的模样,和这装雪茄的盒子,心想这雪茄肯定价格不菲。俗话说好东西总会让人心动,微微心里这会儿就有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万美玲伫立在微微跟前,双手呈上打火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跟献宝似的笑得满脸生花,微微一手拿烟一手持打火机,打了一下没打燃,刚欲再打,就听见外边院子里传来吉普车的阵阵轰鸣,微微心间骤喜,扔下雪茄烟和打火机就站了起来,兴奋的喊:“顾恺他们回来了。”说完就朝门外奔去。
果不其然,微微站在过道上,扶着栏杆往下张望,一眼就看见吉普车停在院子中央,顾恺和光头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跟着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各自从后备箱里拖出一只沉甸甸的蛇皮口袋,扛在肩头转身掠进了另一侧的楼梯间。
旋即,锁好了粗铁拉门的老潘头抄着小碎步急匆匆的跑过来,钻进吉普车里把车往车库里开,三人的神情,皆是严肃万分,各自凝成一片;微微颇觉困惑,心想:顾恺和光头出去这么长时间,整夜未归,就为了弄这两蛇皮口袋,那这口袋里装啥玩意了?她刚一念思及此,脑子里仿佛有个什么东西掉出来,落到地上“哐当”一声,惊得她差点翻下栏杆去——粉儿,蛇皮口袋里装的是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