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收视率的调查结果同样低迷。
‐‐纽约人既不听收音机也不看电视了。
播音员和广播公司副总裁们都忙为客户解释说明。似乎没有人想到,既然很多人都不在家,当然就没有人打开收音机或电视;而即使有人在家,他们的心思也不在这里。
警方对酗酒和行为不检案件的突增也大惑不解。对赌场的例行突检常常收获丰盛,而且抓到的赌徒很多都不寻常,他们一掷千金。抽大麻和吸毒的案子也增加到令人不安的地步。此外,娼妓取缔小组不得不与其他单位合作,以便遏止娼妓活动的突然扩大和增多。走私、偷车、抢劫、一般暴力事件和性犯罪等都急剧增加。青少年犯罪率的升高尤其令人担忧。
特别令人感到奇异的是,全市各地的街头巷尾又到处可见野猫出入。
少数观察敏锐的人都看得出来,纽约人对怪猫失去了兴趣,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种健康的态度,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群体的情绪还主宰着纽约市,而且群众的心理仍然停留在惊慌失措层次,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和方向而已。人们现在是从心理层面逃避现实,而非生理方面。然而这依旧是一种逃避。
10月2日那个星期天,为数众多的教士牧师都拿《创世纪》第十九章第二十四到二十五节作为他们讲道的主题。
在那时谈论萨多姆和葛摩拉两个圣经里的罪恶之城是很自然的事,地狱里恶臭的硫磺和炙热的火焰也是可预期的。
道德堕落的所有元素都呈现在这个大熔炉里,滚滚沸腾。
唯一的麻烦是,最能从这个章节获益的人却仍然逍遥在外,以邪恶的方式洗涤他们的罪恶。
怪猫猎获的第九条命,令人感到讽刺的竟是最关键的一条。
因为这个案子到了第九次谋杀才有了突破。
尸体是在9月29日到30日之间深夜一点过后发现的,距离「怪猫暴动」正好一星期,离斯特拉&iddot;佩特鲁奇遇害地点不到两里路。尸体横陈在位于七十七街和中央公园西路之间的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台阶上漆黑的阴影里,是一名眼尖的巡警发现的。
死亡原因是勒颈窒息。凶器是一条绳索,柞蚕丝制品,和阿奇博尔德&iddot;达德利&iddot;艾伯内希和莱恩&iddot;欧莱利案的一样,是蓝色的。
从死者完好如初的皮夹子里的驾驶执照中发现,他的名字是唐纳德&iddot;凯兹,21岁,住西八十一街。经调查,该住址是中央公园西路和哥伦布大道之间的一栋公寓楼房。他父亲是牙医,在靠近雪尔门广场的阿姆斯特丹大道和西七十一街之间开业。家里信犹太教。死者有一个姐姐‐‐珍妮&iddot;伊默森太太,住在布朗士区。唐纳德目前在攻读广播及电视工程的课程。他似乎是个聪明又充满理想的好男孩,爱憎分明,交游广阔但是亲密的朋友不多。
他的父亲默文&iddot;凯兹医生亲自指认了尸体。
从凯兹医生那里,警方知道了他儿子遇害那天下午曾和一个女孩子出去过。她叫娜汀&iddot;卡特尔,19岁,家住布鲁克林区波洛公园附近,是纽约艺术盟校的学生。布鲁克林区的刑警当晚把她带到曼哈顿审讯。
一看到尸体,她立刻昏倒,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后她才能把来龙去脉讲清楚。
娜汀&iddot;卡特尔说,她认识唐纳德&iddot;凯兹将近两年了。
「我们是在一次巴勒斯坦示威活动中相遇的。」‐‐过去一年,他们彼此达成「某种共识」,每星期见面三四次‐‐「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共同点。唐纳德对科技感兴趣,而我的兴趣则在艺术。就政治而言,他等于还没有长大,甚至战争都没给他带来任何教训,我们甚至在巴勒斯坦问题上看法都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相爱。」
卡特尔小姐说,前一天下午,唐纳德&iddot;凯兹到艺术盟校等她下课,他们从五十七街步行走到第七大道,途中在「龙凤」餐馆吃了一顿炒麦当晚餐。
「我们为了付账起了一点儿争执。唐纳德老是持那种不成熟的观念,认为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应该待在家里照顾孩子,丈夫累了一天回来以后,她应该把他侍奉得舒舒服服之类的。我告诉他这次轮到我付账了,结果他大发脾气。最后,为了避免在公共场所难看,我让他付了账。」
之后,他们到五十二街上一家小小的俄国夜总会「雅尔」跳舞,就在「二十一与里昂」及「伊迪」两家餐馆正对面。
「我们非常喜欢那个地方,而且常常去。那里的人都认识我们,我们碰到里面的人,像玛丽亚、隆亚和蒂娜等,都是直呼名字。但是昨天晚上非常拥挤,一会儿我们就离开了。唐纳德喝了四杯伏特加酒,一点儿小菜都没动,所以一走出来吹到风,就觉得头有点晕。他还要去下一区,但是我说我没有心情,因此,我们就沿着第五大道往上城的方向走。到了第五大道和五十九街的时候,唐纳德说想去公园里走去,他觉得……很有兴致,他酒还没醒。但是那里面黑漆漆的,而且怪猫可能……」
讲到这里,娜汀&iddot;卡特尔精神崩溃了。等到她恢复后,她又继续叙述:
「当时我极度不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常聊到怪猫,从来都不觉得那是切身的威胁,我非常确定;我们好像就是没办法认真地看待这个事情,我的意思是指用非常严肃的态度。唐纳德常说怪猫反犹太,因为在这个全世界犹太人口最多的城市他还没有勒死过犹太人。然后他又会大笑,自相矛盾地说,也许怪猫就是犹太人。我们之间常讲这一类的笑话,虽然我从来不觉得这有多好笑,可是你不能对他讲的话生气,你没有办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