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徐康觉得林晓维大约是前一晚喝得有点多,白天精神萎靡,又好像若有所思。他见到的林晓维很少喝这么多酒,酒桌上的事他能理解。跟新同事同席有时候话说到那里,不端杯表示一下说不过去。可他还是心疼她。起床便问她想吃什么,林晓维摇摇头,后来就只喝了一杯他冲倒的蜂蜜水。如果说上一次中午的小聚会,林晓维还不好胡乱猜度,那么现在,她已经基本能够确定,卢总对她有了一些别样的心思。虽然对她,卢总没有任何逾距或者不尊重的行为。昨晚酒桌上的氛围,林晓维很不喜欢。那两个叫小丹和菲菲的女人,她不了解,也不便评价,但林晓维就是不喜欢他们扮演的角色。绝对不是谁人的妻子家人,是否算谁的女朋友都不好说。而那些男人相互插科打诨之余无意中投向她的目光,也让她觉出,在他们眼里,自己也是与另两个女人一样的角色。或许这样的圈子是卢总正常社交生活的一部分,把她带过去是对她的信任,更是一种无声的认可。但陪客,女陪客,这种感觉她特别不喜欢。她承认,卢总是个有魅力的人,俊朗多金,又成熟稳重、幽默体贴,他可以满足绝大多数女性对男人的幻想。她也承认,初见他那些日子,她不是没有过一时的迷惑。但她不能不时时想到他病榻上的爱人。那也是她最初对他产生好感的重要因素之一。因为他的情深意重。她不想再多猜测卢总的心思了,他一次次看向她的专注眼神,他对她的充满深意的探究,他反复提到的、对她可以长期留下的笃定安排,还有他向她逐渐敞开的私人圈子,都是越来越明显的暗示与邀请。允许并且希望她主动向他靠近。现在,她已经有了徐康,即便没有徐康,以她的认知与教养,也不会任由自己陷入与有妇之夫不明不白的关系里去,即使只是进一步保持暧昧。林晓维靠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在厨房煮细面的徐康的背影。他说自己想吃,其实,林晓维知道,他不爱吃软绵绵的细面,他是想让没有胃口的自己吃一点,哪怕多喝一口汤。他说,面汤养胃。原本林晓维打算周日再去看看林保平,虽然他电话里嗓音洪亮的自称腰已经完全好了,但林晓维还是想再过去亲眼看看。她一周没去看他了。但周六晚上八点多钟,林保平忽然给她打电话,说老秦吐了,问林晓维要不要紧,怎么办。林晓维跟徐康急忙赶过去。老秦靠坐在床头,显得有点虚弱。看见林晓维他们进来,直责怪林保平多事。林保平说,白天老秦嗓子有点不舒服,也没当回事,刚才饭后就吐了。现在浑身没劲。林晓维问有没有给小浩打电话,老秦一味摆手说,不用打,小浩外面跑一天车,说不定这个时间刚回家吃饭。林晓维有点无语,这么多年了,她知道林保平的性格担不住事,但老秦有事不应该先找自家儿子吗?她还是委婉地问了一句,“秦姨,你看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呀?”“不用不用,”老秦连声说,“我可能有点感冒,吃点感冒药就行,你爸都给我买来了,我一会儿就吃上。小毛病!”转头又责怪林保平惊动了林晓维。林晓维也确实觉得她不像什么大毛病,估计肠胃感冒的概率大,但转身跟徐康一商量,还是跟小浩说一声比较好。电话是徐康打的。小浩正在外面吃饭,问老秦是不是冻着了,让她多喝水。有事再找他。林晓维走的时候,还是叮嘱了林保平一声,让他多观察着点老秦,防止后面出现其他不适。令她欣慰的是,再看看林保平的腰,这两周时间,倒真像是好利索了。周日,林晓维再打电话,林保平让她不用过去了。老秦没有再吐,就是有点虚弱,多养养就行了。他照顾得了。周一林晓维正常上班,参加周例会,会后又找吕月汇报、商量移交历年退休离职人员档案的事宜。多少年的档案资料都堆在柜子里,早就应该清理了。林晓维这次都列好清单,整理出来了。刚回到自己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是林保平。“维维,你快过来,小娟不行了!”林保平惊恐万状的声音传出来。林晓维不及细问,提醒林保平赶快打120,还有通知小浩。林晓维放下电话就往家里赶,一路上又打给徐康。赶到家时,120已经先到了,两个穿白大褂的小伙子正在往担架上抬人。氧气罩下的老秦一动不动。小浩和徐康随后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