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良心不安,但他还是按住跳动的良心继续冷酷地搜索怎样摆脱异兽——尤其是一点也不软萌乖巧的疯子异兽。相比周择木对待契约的嫌弃,芒寒则是格外的愉悦。他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虽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但契约定了,周择木跑也跑不掉。“我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芒寒随意把头发往后一撸,然后把台上的那瓶酒拿起来看了一下,耸了耸鼻子,熟悉的味道。“这是什么?你很喜欢喝吗?之前在你身上闻到了这个味道,嘴巴上也有。”闻言,原本听到前段话而有些牙痒痒的周择木忽就被刚刚喝的一口酒呛到了。他偏头止住咳嗽,瞧了一眼莫名其妙的芒寒。周择木的嘴唇早就被他自己用医疗药品治好了。但他懒得管芒寒,所以芒寒的嘴唇有明显的血痂。他有些牙疼地想。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要是换平时,周择木这个骚话连篇的男人,什么话都能接,怎么会被呛到。偏偏这话不是平时口头上的玩笑,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实战,让他难免窘迫。况且,芒寒都已经死皮赖脸地缠上他了,他哪里还敢说什么骚话撩拨人,巴不得让这个瞎了眼的异兽见识到他的冷淡然后后悔找了这么一个主。“它很呛吗?”芒寒摇晃了一下酒瓶,有些好奇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问周择木。“我能喝吗?”周择木愣了愣,刚想说“这算什么问题,想喝就喝”,但转念一想,发现对面那个给自己留下第一印象是疯狗的人在以异兽的身份发出请求。没想到他会这么……上道?周择木不知道怎么形容,总之莫名地怪异。就好像是自己被迫收下了一只疯狗,已经做好时不时会被咬一口的准备,结果其实它摆正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逾越。这让他觉得这个麻烦好像也没有太麻烦,好歹把在解除不了契约前要养着芒寒这件事变得没这么让他抵触了。但这种言听计从让周择木一边觉得方便一边又不想接受。“喝吧。”周择木给他拿了一个杯子,让他自己倒。出于不太想接受更多的麻烦,周择木没有说出什么以后这些事不用询问的话,毕竟还不知道对方以后会干些什么事,而且可能也不会有太多以后。“你为什么之前骗我说你是我的异兽?为了和我契约?”周择木靠在椅背上,又喝了一口酒,睨向倒酒的芒寒问。“我没骗!”芒寒猛地把酒瓶一放,眼神凶狠地看向周择木。“你自己不记得了就污蔑我,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你为什么不好好回忆,非要认为我骗你。”周择木:……那能麻烦您好好回忆一下我俩的契约是不是刚刚才结下的。周择木莫名其妙被倒打一耙,揣着吃了狗屎的心情无言片刻之后,决定不再去讨论这个问题,毕竟再讨论下去对面那个又要暴走了虽然他们现在是契约关系,周择木不担心芒寒会冲过来和他打,但这个飞船还是不要被砸了比较好。他对仍然盯住自己的芒寒安抚性地打了个手势,表明是自己说错话了。芒寒脱离人类社会太久,虽然不太清楚手势的意思,但他看出了周择木对他缓和的态度,脾气瞬间又没了,还有些愉悦。他眯着眼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学着周择木的模样,靠在椅背上。周择木在心里想了一会儿,判断那番包含情绪的话应该不是做戏。这异兽刚刚这么激动,应该说的不是假话。说不定是因为有个没契约的主抛弃了他,导致他精神错乱,苦苦寻找多年,结果找错了。好一出被始乱终弃的悲剧,要是自己不被掺和其中,说不定能忍痛割肉打赏好几个星币。只是,这始乱终弃的主,虽然不会是他本人,但八成和他有瓜葛。周择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转移话题,问。“你之前应该有名字吧?叫什么?”一般来说,异兽的名字都是契约者赠予的,但周择木完全不想赠名,因为一旦起名,就好像要担起责任一样。他没这个想法,只想养着芒寒到想办法解除契约,然后放他自由。芒寒侧头,黑红的眸子盯了周择木好一会儿,然后特意一字一句很清晰地说。“我叫芒寒。”他眼神很专注,摆脱了常常伴随着的病态感。“周择木,我本来想让你自己想起我的,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想不起。你连我都不记得,肯定也不会记得这个名字。”“所以,我还是主动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