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琚闻到他的身上满是烟酒和香水混在一起的浑浊气味,猜想他或许去了酒吧或会所,失望地抿起嘴唇。
夏敬行没在意他的心情,径自回房。
他和什么人约会去了?可算回来了,起码没有夜不归宿。夏琚的心里无不荒凉地想着,没给自己带来任何告慰。
忽然,夏琚匆匆地追进夏敬行的房间里,正见他脱衣服,吓得撇开脸,余光又忍不住往夏敬行的身上看。
夏敬行才脱掉衬衫,发现他进来,动作停顿,继而拿上家居服走进浴室。
知道夏敬行有意避讳,夏琚的心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换好衣服的夏敬行走出来,倒了一杯水,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可能因为饮酒过度,夏敬行的皮肤透着诡异的红,睡眼惺忪,神态中有一种暧昧的慵懒。夏琚看得喉咙发干,半晌,紧张地说:“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闻言,夏敬行举杯的动作顿了顿。仔细想想,他把夏琚这个小魔头带回家中已有大半年的光景,在这大半年里,夏琚一次也不曾主动提起夏喜娣,怎么现在突然说了?
可是,忌日当然重要,他如今说起倒也不足为奇。夏敬行半信半疑,问:“她葬在哪里?”问完,他发现自己从没有关心过这件事。
夏琚垂下眼帘,道:“滨城。”
这个答案虽然在情理当中,但夏敬行听了,心还是感到一阵寂寥——或许,这便是“客死他乡”了。只是,夏敬行先前不曾考虑夏喜娣死后的下落,现在得知她的忌日,心中亦没有感到任何思念或缅怀。若说去墓地看一看,早在刚知道她在滨城时,便该去了,而不是等到这时。而且,为什么从前夏琚离开时,没有提出去坟前告别?是因为当时他们彼此不熟悉,夏琚不方便提出要求吗?
在夏敬行的心里,夏琚从来没有对自己客气过,所以他完全否定了这个猜测。
夏敬行想不通夏琚怎么突然提起此事,问:“你想去扫墓?”
闻之,夏琚愣住了。难道,夏敬行得知姐姐的忌日以后,竟不考虑去看一看吗?先前夏敬行明明说,全是因为夏喜娣的关系才抚养他,但现在这样的态度让夏琚摸不着头脑。还是说,这真的只是一种法律上不得不履行的义务而已?
正当夏琚暗自惘然时,夏敬行忽然问:“你爸呢?”他可算想起来了,这段时间以来,夏琚的爸爸像一个不存在的人一般,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提起过。
夏琚的心中发憷,小声道:“我没有爸爸。”
这样的答案完全在夏敬行的预料当中,可是他突然对答案背后的秘密产生好奇,又问:“你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他?”
夏琚点头。
“你妈妈也没和你提过?”夏敬行越问越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谜。
夏琚沉默良久,道:“她说我爸也滑冰。”
原以为不会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想不到夏琚竟开口了。听到这个答案,夏敬行的心猛地一跳。或许,这正是夏喜娣为什么会让夏琚学滑冰的原因!难道,夏喜娣和夏琚的爸爸是通过滑冰认识的?这有些荒谬和不可思议,一个妓女和一个滑冰的外国人……夏敬行一时无法将这样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半晌,他惊愕地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