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裳是赌气上了靳舟寅的车子,现在坐在他的旁边,倒有两分不自在。
打开车窗看看后面,叶修戚白色跑车在暗夜里有些显眼,一直在紧跟在后面穷追不舍。她回头哭笑不得地说:“我真没想到叶修戚会这么幼稚,今天在晚宴上让你尴尬了,靳大哥,对不起。”
祁云裳上了他的车,还这样向他道歉,可是靳舟寅并不开心。她替叶修戚向他道歉,那说明什么呢?说明在她的心里,叶修戚和她的关系,都比他要近一些。
他的薄唇紧抿着,低声说:“没关系。”
只说了这么两句话,两个人就沉默下来。这样的沉默令人尴尬,靳舟寅打开了车载cd,悠扬的音乐飘了出来,是肖邦的小夜曲,他一直就喜欢的。
从前云裳追求他,把他所有的兴趣爱好都摸的十分清楚,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没有人比她更在乎。因为知道他喜欢小夜曲,她也买了cd听过无数遍,现在听着熟悉的旋律,却只剩下一种物是人非的怅惘。
祁云裳微笑了一下,低声问他:“你还是喜欢听这个?”
靳舟寅淡淡地说:“我喜欢的东西,一般都不会变,只是有时候会发现的比较晚。”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顿了顿,又解释,“我第一次听到这首夜曲,觉得旋律太平淡,不是我喜欢的音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拿出来听一听。时间久了才发现,原来是真的喜欢听。”
他的话说的意有所指,让祁云裳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偏头看她一眼,印象里明媚开朗的小姑娘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落下好看的剪影。
这么好的女孩,他为什么喜欢的那么晚呢?
他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要求什么,苦笑了一声,继续说:“裳儿,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
祁云裳也抬起头微笑着说:“我知道。”
车子走得不急不缓,正好遇上红灯,他们在斑马线前面停下来。叶修戚的车子终于赶上来,停在他们旁边,挑衅地大声按了几下喇叭。
祁云裳打开车窗,冲着一脸怒气的叶修戚吐了吐舌头。那个调皮的样子让靳舟寅有些恍惚,仿佛是回到了从前。可是这样轻松放肆的表情,她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做出来了。
红灯很快就结束,叶修戚的车子追了上来,就再也甩不掉,始终和他们并排走着。靳舟寅还没有幼稚到要和他在马路上飙车。毕竟国外的交规严格,如果他们这样公然违反,到时候真的有媒体爆出来,某华人艺术家和华人富商公路飙车的新闻,他还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叶修戚在他们旁边,时不时就按一下喇叭示威,弄得他们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郁闷地到了目的地,祁云裳走下车来,无奈地说:“靳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眼看着叶修戚也走过来,靳舟寅说道:“没关系,这也不是你的错。”他深深地望着她片刻,才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据他所知,祁云裳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而且她需要参加的宴会,他多少也都有数,重要的宴会都去过了,所以她大概不会留下很久了。
果然,祁云裳说道:“这边的事情我也办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我大概过几天就要回去了。”
其实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想着家里的权均枭,还有不知长高了多少的圈圈,祁云裳心里一片柔软,恨不能马上插上翅膀飞回去,和他们团聚。
靳舟寅的眼神黯了黯,但是也马上说:“你来这里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为你接风过。现在你就快走了,我怎么也要请你吃顿饭,就当是我这个东道主,给你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洗尘吧。虽然晚了点,但是你不要拒绝。”
就算只是普通朋友,异国他乡的遇上,一起吃顿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更何况他们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祁云裳不能拒绝,也并不想拒绝。
她点了点头,刚刚要开口答应,就听旁边的叶修戚插嘴进来说:“靳先生,我也是远道来的客人,有接风宴,怎么也要算我一个吧?”
好容易和云裳在国外碰面,本来靳舟寅是打算尽职尽责当几天护花使者。可是叶修戚这家伙冒出来,每次云裳去参加宴会,都有这个男人陪着。他不仅见人就要把云裳贴上权均枭太太的标签,而且每当有人敬酒,他想表现一下帮忙挡一挡的时候,这家伙也总是第一个迎上去,让他毫无表现的机会。
现在他只想单独请云裳吃一顿饭,这男人居然还要跟来搅局。
靳舟寅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当即不悦地说:“叶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悉,你的接风宴,我恐怕没有道理来请吧?”
谁知叶修戚脸皮厚的赛过城墙,马上说道:“靳先生这样说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中国人,难得在国外遇上,那就跟一家人一样。相逢何必曾相识,出门都是朋友,不是么?”
说完看到靳舟寅面色不悦,还要添油加醋地说:“男人嘛,讲究的就是豪爽。我反正是对靳先生一见如故,如果靳先生执意不肯请我吃这顿饭,那么我只能认为,是靳先生看不起我这个穷卖画的了。”
这一顶一顶的大帽子压下来,靳舟寅不同意也要同意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说道:“那我就先谢谢叶先生这么看得起我了。”
叶修戚居然还笑得出来,舔了舔嘴唇说道:“不客气,不客气。”说完马上就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