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佩华被丈夫拉着往外走,没走几步,忽然弯下腰,痛哭起来。&ldo;我的孩子在哪?他们在哪?&rdo;高傲美丽冷酷的童佩华,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白坤元将她扶出去。临走时,回头看了灵素一眼。灵素双目似没有焦距。他扶着妻子走了。门关上那一刹那,灵素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背的凉汗。童佩华的哭喊声余音绕梁。灵素多希望刚才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多年后再见你,本应带着泪水沉默地祝福,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副场景。惊慌,哭闹,恩恩怨怨。都是些什么东西?只是那人更成熟了,浓密的鬓角依旧,贴身的深色西装,英俊而挺拔,有着无法比拟的优雅。面临这么大的变故,依旧镇定从容。而那眼角的沧桑憔悴,却又那么令人心痛。因为梦里从来没有梦回过,猛一见到,还以为是在梦里。灵素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她身上还套着一件皱巴巴的大衣。不用镜子,也知道有多么邋遢,却是很符合童佩华给她定义的形象。妖言惑众的神婆。段珏端来茶水,小心翼翼放她面前,欲言又止。灵素说:&ldo;老段,诚如你们看到的,我同他们以前认识。&rdo;段珏这个老实人,这时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灵素冲他笑笑,&ldo;没事。一桩算一桩。&rdo;转过去问李国强,&ldo;到底怎么回事?&rdo;李国强说:&ldo;上个月二十五号,两个孩子在小区游乐区玩耍时被人劫持,保姆被打伤。白家拖了三天才报警,对方勒索两千万。交赎金那天,我们部署得万无一失,可是还是让那人跑了。现在他们拿了钱,也没有放人的迹象。我们都在等对方还会不会再联络。&rdo;说着递过来照片。上面是一对双胞胎男孩,四岁大,一样又圆又黑的大眼睛,一样微卷的头发,一样藕节般胖乎乎的胳膊。孩子笑得天真灿烂,灵素几乎可以听到那银铃般的欢声。谁家父母丢了这么两个珍宝,都要一夜白头。灵素叹了一口气,&ldo;小李,我只对你们说,我感觉很不好。&rdo;两个男人都默不作声。&ldo;我头脑很乱,给我点时间。我会理出头绪。&rdo;李国强也有不满:&ldo;别说你,我也觉得这对夫妻神神秘秘,问他们很多事,都不肯老实交代。&rdo;段珏说:&ldo;有钱人嘛。&rdo;&ldo;我问白太太近期是否受到过威胁,她眼神闪躲,分明是心里有鬼,但就是不说。&rdo;&ldo;怎么不去查?&rdo;&ldo;怎么查,从哪里查?人家说,绑架是绑架,生意是生意。&rdo;段珏摇头:&ldo;真不理解有钱人。&rdo;灵素头痛欲裂,不耐烦听下去,早早告退。逃似的离开公安局,走在街上,被风一吹,头更疼痛难忍,于是干脆去药点买来阿司匹林。刚把药丸子吞下肚,一辆黑色奔驰缓缓驶来。车窗摇下,白坤元坐在驾驶座,静静注视着她。他在街那头,灵素站在街这侧,两人隔着车流遥相望。初秋温暖的风吹拂着灵素的头发,迷住了她的视线。六年多的时光从中间溜走。那一刻,似乎回到从前。他来接她放学,摇下车窗,温柔地微笑,让她的心就此沉醉不醒。少女感情单纯,怎么经得住那样的诱惑?男子身经百战,当然恨得下心那样利用伤害一个无辜人。他们俩就这样于喧嚣的街头默默对视数分钟。然后灵素转身离开,白坤元也摇上车窗,驾车而去。没有什么好交谈的,一切尽在不言中。天未暗,灵素就已经坐在三把拂尘中。祥子摇头:&ldo;你来的越来越早,在逃避什么?&rdo;连他都看出来了。台上女歌手试音,唱了一句:&ldo;关于爱情,我们了解得太少。&rdo;可不是吗?灵素肚子饿,点了一份香糙馅饼,一大杯奶茶,吃得不亦乐乎,完全不顾及形象。果酱流得一手,伸舌头去舔。邻桌传来低笑声。灵素不去理会。男子说:&ldo;你似乎过了很有意思的一天。&rdo;灵素被他一句话戳穿,很丧气:&ldo;有意思得不得了。老情人见面。&rdo;&ldo;哦?他是否老了一大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