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弟没有杀人,我兄弟没有杀人!”牛仁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带着哭腔,道,“我兄弟是被冤枉的,我兄弟是被冤枉的。他,他死的好惨,好无辜啊。”牛仁语毕,呜呜咽咽哭将起来。
“你兄弟牛寿,”一个镇民颤抖着,道,“他他他,杀了药师婆,证据确凿,你你你怎么能说他是无辜的?”
“是呀,我在县衙看到了你兄弟的供词,他亲口承认,自己杀死了药师婆。”梁文真道,“火刑虽然是严酷了点儿,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也是天经地义。”
“他没有,他真的没有啊。他们屈打成招。我兄弟明明是为了救人的,”牛仁歇斯底里,都,“杀死药师婆的,是山贼,是山贼啊!”
梁文真突然想起那日看的卷宗,去年六月十五,确实有一帮山贼出没此地,杀了人。因道:“此中似乎有什么误会,若你兄弟不曾杀人,我等当还他清白,但你恐吓全镇人的性命,却是难以被宽恕。”梁文真说罢,长叹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不知何时,恶鬼乃是牛仁假扮之事,早已经是街知巷闻,众人纷纷过来看怎么一回事。
“既然大家都在,今日,我们便把一年前的疑案,整理清楚。”梁文真对着众人道,“牛仁说牛寿是冤枉的,你们谁愿意的,且上前跟他对质。”
镇民们个个都持观望态度。本镇几个大族的族长,却一个个都站了出来。“当初是我们以族长身份,向上边过了官文,才动刑的,证据确凿,不怕再来对质。”为首的道。
“那好,”梁文真道,“既然如此,想让牛仁讲讲如何冤枉。”
那牛仁本不屑,但一想到兄弟所受委屈,便觉得不吐不快,因道:“我兄弟二人,自小失怙,来到此间,相依为命,打柴为生。”
牛仁不禁淌起泪来,道:“五年前我去少林寺学艺,将兄弟留在此间。谁知去年,我收到兄弟关押之时,求人带出的一封来信,说他一日山中打柴,见一马车驰过,车上之人一斧子砍伤了药师婆。我兄弟赶忙上去救人。
“谁那人伤得太重,立时不省人事,我兄弟慌乱中不知如何是好,呆立了一会儿,却被一同在山上砍柴的胡晓撞见。胡晓一口咬定我兄弟杀了人,这便是所谓的人证;而我兄弟砍柴的斧头,便成了物证;至于那招状,根本就是强行让他按下的。”
牛仁语毕,禁不住哗啦啦哭了起来。梁文真略一思忖,道:“请问胡晓可在此处?”
“小的在,”一个山羊胡子道。梁文真问他:“你是否亲眼看到牛寿杀人?”
“启禀大仙,小的确实看到牛寿手里拿着斧子,斧子上还有鲜血,见了我,慌慌忙不知所措啊。”
“牛仁,你说牛寿斧子上的鲜血怎么解释?”梁文真道,“砍柴不可能砍出血来吧?”
“呵呵,”牛仁不屑道,“就凭血迹,断定我兄弟杀人?我兄弟二人穷困,买不起肉吃,山上砍柴时,常顺便打些野味,斧头上带血,又有何稀奇。”
众人将信将疑。梁文真道:“我昨日在县衙去查阅卷宗,隔壁镇在去年的六月前后,正在驱赶一窝山贼,山贼逃窜时,曾以斧子伤人,最后为官兵所毙。”
众人听了,长叹一口气。一年前,牛寿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杀人,众人却因为群情激奋,枉杀好人,如今回味,百感交集,各个悔不当初。
“我等当是错了。当初被情绪左右,不分青红皂白,枉杀好人,才得了这样下场。幸而大仙相助,让我等躲过此劫。我等明日便联名为牛寿翻案。”为首的族长道。
“那这牛仁要如何处置?杀了他,以绝后患?”梁文真道。
“万万不可,”为首的族长道,“我等虽然曾一时糊涂,犯下大错,但我等乡民也知晓那是非善恶。既然我风林镇有错在先,也不能怪罪牛仁会如此行事,所幸他亦未曾杀人。”
“真的放了他?不怕以后麻烦?”梁文真反复问道。“这······”众人都若有所思。
“我等一错不能再错,”为首的族长道,“牛仁,你要报仇,冲着老夫来,老夫才是罪魁祸首,跟其他人等无关。”
“那牛仁,你怎么想?”梁文真道。
因众人悔不当初,又对他如此仁慈,牛仁便也心软了,道:“既然是那山贼惹的祸,山贼也毙命了,此番若能还了我兄弟的清白,日后,我当不再纠结此事。”
“好,牛兄弟也是悲惨之人,且去罢。”,梁文真放了牛仁。兄弟已逝,往后再无亲人的牛仁心中悲苦,头也不回走了。镇民死里逃生,感激梁文真救命之恩,各族长提议,要大肆庆祝一番,众人欢呼。
闹鬼之事到此已了,镇上当如何庆祝,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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