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梁文真的带领下,镇民终于揭开了恶鬼的真面目,却是镇上的牛仁,为负屈枉死的弟弟报仇,装神弄鬼,要诛杀全镇。
在梁文真的调节下,双方冰释前嫌,牛仁的弟弟牛寿也沉冤得雪,也算得上皆大欢喜。镇民感激梁文真的义气相助,前脚才捉完“鬼”,后脚立即办起了宴席。
那乡公会所外,绿柳堤旁,临时搭建的七八个土灶散落,老妈子为厨师撑着伞,像几多巨大的花儿开得正旺,东拼西凑的餐桌在树荫下遮遮藏藏。厨师大汗淋漓,镇民谈笑风生,百花竞艳,美食飘香。
几个族长与梁文真围坐一桌,旁边各桌散落些镇民。“大仙真了不起,不仅治得了恶鬼,还拆得穿恶人。”张氏族长道。
“哈哈,”梁文真大笑道,“恶人在下是有法子治,但是恶鬼,说实话,在下倒真拿他没辙。”
“哦。”一群族长都满目狐疑望了梁文真,那李氏族长率先开了口,道:“此话如何说起?”
“鬼神,不过是人们虚构出来的,世上那有鬼怪存在。”梁文真叹一口气,道,“既然是不存在的东西,如何与之周旋?”
大家更是不解了,张氏族长道:“那老汉可就不明白了。莫非大仙一开始便知道那鬼是假扮的?既然知道,又为何不告诉众人真相,而要分发符咒?”
“那时候我说没有鬼,你们肯信吗?”梁文真目光扫过一桌人等,道,“符咒不过是用来宽大家的心,以免恐惧作祟,自乱阵脚。”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暗暗赞叹。不晓这话却被临近的一个道士听见了。这道士“捉鬼”的伎俩,可谓是远近闻名,镇上的“恶鬼”,最初他亦是信誓旦旦,说一定手到擒来。最后却以“怨气太重,无力回天”作为推辞。
“我敬重大仙的手段,但是大仙在此胡说八道,我却不得不出来指正你的谬误,”那道士捋捋胡子,道,“这次的恶鬼,固然是人所假扮,但这又如何证明鬼魂并不存在呢?”
众人眉头微皱,似乎觉得有道理。梁文真却道:“你若能证明鬼魂的存在,我便能驳斥你,这便是我证明鬼魂不存在的证据。”
“古人典籍,民间传说,关于鬼怪者,数不胜数。若不存在,如何会留下如此之多的文字记载以及口口相传的故事?”道士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道。
梁文真不屑,淡淡一笑道:“所谓一人传虚,百人传实。典籍出于生活,生活遍布谣传。如何证明所撰所传皆是真实?”
“这······”道士语塞。梁文真乘胜追击,道:“所谓鬼者,东汉王充的一篇《订鬼》早已经解释得清清楚楚,并不存在,不过是忧惧所生,妄念所长。歹人又利用人们的忧惧,装神弄鬼,混淆视听,以谋其利。”
“借用他人观点,不见得就有说服力。”道士顿了顿,道,“你又如何证明王充所言,句句属实?”
梁文真亦是淡淡一笑,道:“你若能证明王充的谬误,我便能驳斥你,这便是我证明王充所言不虚的证据。”
“你如此故伎重演,避重就轻,与没有回答有甚么两样?”道士气急败坏,道,“你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语毕愤愤地甩甩袖子,扬长而去。
一番唇枪舌剑,道士终于是哑口无言。众人都看呆了,二人却都没有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令众人依旧觉得莫衷一是。
梁文真看众人那副表情,知是旧观念深入骨髓,一时难以彻底消除。叹了一口气,道:“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倒是不必一定说出个所以然来,常怀敬畏之心态,便得安然之生活。”
众人点头,纷纷赞扬梁文真见地深刻,能言善辩。梁文真只是微笑着,并不言语。
“这鬼神,到底存不存在,倒与我等百姓无关,”张员外提议道,“但是这大仙救了我风林整个镇子的人,挽救我等的香火得以延续,我看我等应当为大仙立生祠,受本镇万世香火,以示纪念。”
“这个提议不错。”“英雄所见啊!”“妙极,好主意。”“······”众人纷纷应和。“各位无须客气,给在下立生祠,折煞在下了。”梁文真推辞,但众人心里感恩,哪里肯听。乡民盛情难却,梁文真只好不再多言。
众人觥筹交错,客套应和,临时土灶不断供应着新鲜可口的菜肴,凉风习习,身边的小河波光粼粼,绿柳低垂,莺歌燕舞,远山映秀,蓝天白云,倒也是十分赏心悦目。若能永远过如此的日子,兼有佳人相伴,倒不失为神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