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太公夫妇、许良夫妇在梁府住下了,打算过些日子再回去。在梁文真的热情邀约下,许晋夫妇携了孩子、奶妈,也退了租,在梁府住下了。
这一日,吃罢晚饭,众人正欲散去,梁文真道:“且慢,我有一事,望与众位相商。”
众人满心期待,坐定了,等梁文真发话。
“近日,我听得西门族长要将西门庆的家业倒卖之事,我想这医药乃是日常必不可少的,经营得当,定能赚得大钱。”梁文真道。
语毕,将西门庆的产业说与一众人听了。
众人作沉思状,茫茫然,都没有主意。
“梁小哥所言极是。”太夫人首先发话了,“但若这药铺容易经营,那族长何不自己经营,拱手将这个赚钱的机会让与他人?”
众人深以为然,梁文真也觉得有道理。但梁文真深知,任何一个行当,经营有道,都是能赚钱的,因道:“这经营药铺,须深谙此道之人,方能赚钱。经营不善,必会亏损,因而不敢涉足。”
这话题一揭开,众人道都是有了些谱。许晋道:“亏损事小,若惹上人命官司,那就不好说了。”
众人点头,许良道:“我亦觉得其中有诈。若然不是,为何不曾尝试经营,便如此草草决定出手?”
梁文真听了,若有所思。但他又觉得,即便其中有隐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至于有不能解决的问题。这问题一旦解决,便是源源不断的财富,滚滚而来。
“许大爷多虑了,即便有什么不测,我梁文真自以为还是能随机应变,化险为夷的。”梁文真显然并非那么有底气,但他还是强撑着,说了这话。
众人稍解。许太公却又发话了:“这药店的经营,我们大家都不懂,平白投一大笔,怕是要有去无回的。”
梁文真道:“这个不难,我们找个适合的掌柜替我们打点便是。”
“我这愚笨妇人,又不似母亲足智多谋,但依我看来······”冯氏战战兢兢,颤抖着说道:“这千金易寻,良才难求。即便真的有贤才,你又如何保证他能忠实与你,尽心尽力?”
众人深以为然。冯氏见众人对自己的意见颇为认同,不免有些得意。这许家人都赞太夫人女中豪杰,足智多谋,见解深刻,实为贤内助,她打心眼里佩服,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如今也算迈进了一步。
许晋看了冯氏一眼,仿佛今天才认识她似的,又望了望众人,道:“梁兄弟从来都是高瞻远瞩,见众人所未见,足智多谋,力挽狂澜。我原本想支持他,但听得诸位意见以后,我也觉得此事稍微欠妥,当作进一步了解,再做定夺。”
许晋显然是要给梁文真台阶下,许太公与许晋父子心有灵犀,太公一听便明白许晋用意,道:“晋儿所言极是。这梁小哥只是将此事与我等提一提,各方都可再做了解,日后定夺。今日已经不早,我们各自回去休息吧。”
梁文真见人解围,自然是识趣,心里盘算着,等有了切实可靠的调查,再来与众人商议,这一众人等,个个搬出各样理由,都担心投资巨万,一旦亏了损失可就大了。在梁文真到来前,许家比起一般乡绅,虽不能说如何富豪,可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终究脱不了小农思维。梁文真到来后,做起了玻璃生意,现在加上建材,可谓日进斗金,但小富即安仍然是他们多数人的追求,保守一点,倒不足为奇。
可梁文真内心不满足,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凭着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必须在此即将的乱世中获取足够的实力,金钱是多多益善,才能集合一班人马,有自保的能力。想到潘金莲已永世为奴,在教乐坊劳役,自己都不能打通关节,赎她出来,可见自己力量的渺小,盘下西门庆的连锁药铺,也是一个机会,可不能放过。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这许苗茵小姐在那妇人家中小住些日子,陪着说说话,做做家事,体贴关怀,俨然母女。待到妇人心情好了些,日子如常了,苗茵便换了男装,带了随身行李,要告辞。
那妇人早已经将这貌若天仙,菩萨心肠,又心灵手巧,聪明能干的女孩子当了自家女儿,哪里舍得。哭哭啼啼不肯她离去,苗茵道:“谢谢婶娘多日以来的照顾,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终究有自己的路要走啊。不劳挂心了。”
妇人将苗茵拥入怀中,道:“若是我儿能活着回来,娶你做老婆,那才是我祖上修来的福分。”
苗茵听了这话,心里想的却是梁文真,她心中隐隐有一种“非卿不嫁”的情怀,堵在那里,却不分明。被这话一激,却有些感受到了,不觉流出泪来。
“好了,我认你做干娘。干娘啊,这将来有缘分,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许苗茵说着,从妇人怀里挤出,三叩首,算是行了礼,都不敢再回头看那妇人,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