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遥遥看了一眼,心虚地问他,“那我们怎么说呢?”“我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你,你不应该请我吃个宵夜?”萧泯然噘嘴,“我今天花了好多钱,请不起好的,你别瞎点。”她说着摸了摸小挎包,又转变了主意,“要不明天我上班请你吃食堂吧,菜色丰富又有营养,怎么样?”栗扶摇根本不在乎吃什么,闻言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两人过去道别,萧泯然满满地都是歉意,“医院那边突然打电话来,我得先走了。对不起哦孟嫮宜,耽误了你一天的时间。”“没关系,让栗主任送你我也比较放心。”孟嫮宜指了指陆徽因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问道:“需要我给你带回去吗?”“不用不用,你们提着好麻烦的,我来拿。”说着从陆徽因手里全部接过去,栗扶摇掂了掂自己手里的东西疑惑道:“不会全是你的吧?”萧泯然脸上微红,“我要洗心革面重新开始了。”道别后陆徽因空出了双手,他摊开左手放在孟嫮宜面前,神神秘秘道:“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少了些什么?”“嗯?你忘什么了?”孟嫮宜不明所以。“忘记拉住你。”陆徽因说着拉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凝视她道:“今天我是逃兵,一帮战友在等着我,可我只想见你。”“我有话要说……”“别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有电话打进来,陆徽因接起来说了两句,转头询问她,“我战友们明天一早的火车走,晚上想再见一面,你和我一起去吗?”电话那边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叫弟妹一起来,我请弟妹唱歌。”陆徽因恳求道:“别拒绝我,就当生日礼物也不行吗?”别卑微,我配不起。孟嫮宜在心里呐喊。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就在陆徽因准备放弃将她送回去的时候孟嫮宜问道:“去哪儿?”☆、-035--035-量贩式ktv这两年正流行,里面多是些学生和小白领们过来聚会,价格公道环境尚可,曲目更新及时,主打快消市场。它很火陆徽因也有耳闻,但万万没想到会火成这样,居然形成了鬼哭狼嚎一条街,他俩一下车就深觉形象贴切。陆徽因在推开大门前和孟嫮宜交底道:“一会儿他们要是胡闹你别顾及我的面子忍下来,有些玩笑要是开得过火你就告诉我,我们先走。”孟嫮宜随手将长发挂在耳后,“我知道,你别紧张兮兮的。”一推门就看到两个正值热血的年轻人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干嚎,余下四个人围在一起摇骰子,大,大,豹子的吼叫声直透云霄。然而随着包间门发出嘎吱一声响,所有人同时停下朝他俩望过来,徒留背景音乐的萨克斯还在悠扬地吹着。拿着麦克风的男生长大了嘴,“真有你的陆徽因,你居然还藏着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大家瞬间围上来,有人拽过来一箱啤酒,徒手啪啪掰开了八瓶放在桌子上,豪气干云道:“迟到了啊,先自罚三瓶。”陆徽因紧紧拉住孟嫮宜的手陪她一起坐到最靠边的沙发上,身体前倾护住她,“都别闹,明天一早的车票别喝多了起不来耽误事。”“这才多少酒?别耍赖啊,乖乖配合点,不然你小子在部队的那点事可就要暴露了啊。”“我喝我喝,但我得说清楚,一点儿事都没有啊,你们别瞎说。”陆徽因赶紧澄清。“好好好没有,没有行了吧。班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都别急慢慢来,先让他把这三瓶喝了再说。”孟嫮宜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动了下,他微微收紧回头冲她笑了笑以示安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三瓶酒一一喝掉。他只吃了早饭,到现在滴水未进,三瓶酒下肚后一双乌黑的眼里亮灿灿仿若揉进了星河。“我来代表大家发问了啊,弟妹你别怕,要不要先来一瓶润润嗓子?”几个人嬉皮笑脸地上来按住陆徽因,最小的小伍贱兮兮地威胁道,“陆首长你配合点,不然你大三那年和隔壁军医大那个女医生的事可就保不住了啊。我喝多了就不能保证说出来的话有没有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孟嫮宜回头瞥他一眼,眼波流转是罕有的娇媚。陆徽因挣扎,“别瞎说毁我名誉。”班长不理会他,转而对着孟嫮宜道:“平时压力大,难得有机会探亲,所以总爱闹一闹。你嫂子当年也经历过,不信你问小陆,那次真是马失前蹄教训惨痛,所以吃一堑长一智,规矩得改,我先问问弟妹平时喝酒吗?”“不喝。”几人对视一眼,笑眯眯道:“那今天破例喝一个?”“她不会喝,别逼她。”陆徽因抬高了音调。班长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哦,护地太紧,不好强攻啊。“弟妹会不会玩骰子?比大小就行,输了喝……”他顾及陆徽因吃人的眼神改口风道:“喝一杯,杯子的杯,这总行了吧。”陆徽因很无语,他只是想打一头结个账尽尽地主之谊就走的,他焦躁地去看孟嫮宜的脸色,深怕她不高兴。“骰子比大小全靠运气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牌?这个我略懂一二。”孟嫮宜微笑着提议。“好呀,弟妹这个意见提的好。”班长使个眼色,忙有人出去买牌。他继续拉家常,“我兄弟人非常好,够义气,有能力,又有文凭,大有前途。就是不能顾家,弟妹要多体谅。”孟嫮宜深深看了陆徽因一眼,眼里有笑意,轻声道:“他很优秀,一直都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事咱们来玩个游戏。说起来也是小陆发明的,叫什么心有灵犀。”班长乐呵呵看着陆徽因道:“自食其果的日子来了啊,你小子等着。”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他老婆第一年来部队探亲就被陆徽因的这个游戏给整趴下不说,晚上还被媳妇儿撵下床睡地板,揪耳朵疼得他龇牙咧嘴。现在可算逮着机会了,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听好了,答错或者不敢答,都是一瓶啤酒。”“第一题,第一次见面时,女方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弟妹你先悄悄告诉我们。”等他们交头接耳又散开后,陆徽因凝视着孟嫮宜缓缓地开口,声音湿漉漉沉甸甸,仿佛在趟着走过一条时间的长河。“红色的风衣,系带很显腰身。里面是白色的中领毛衣,两边的袖口都有花纹,金色的小小的一朵鸢尾。”他的目光太深情,那些感情满载在眼眶中几乎要溢出来。他继续道:“我从来不知原来鼻子可以闻出情绪,直到你出现。你那时就开始用香水,那种味道我想此生我都不会忘记。我去过很多个家地区,国家,最后终于让我找到了你用的那款香水。我买了两瓶一直放在行李中,不论漂洋在大海,还是停泊在码头,你不曾出现的几千个日夜里,至少有它陪伴在我身边。”众人都是一顿,言语太苍白,唯有情感最动人。他们这群常年奉献在外的军人感同身受,家人,妻子和孩子全都无法陪伴左右,全家福看了又看,最终缩小放在心口处的口袋里,伴随着心跳和思念度过或忙碌过枯燥的每一天。“好好好,算你通过了。不准再这么煽情啊,答题就好好答,答得好也不给加分。来下一题,谁先亲的对方。”班长笑得奸诈,“这题允许抢答。”孟嫮宜和陆徽因都不开口,众人只道两人面皮薄害羞,都在起哄,“谁先说?没人说算作放弃作答,得罚酒啊。”“先动口的那位吃不吃亏啊?大家都是过来人,说说看嘛,小陆平时对敌手段一贯强硬,在这种事情上总不会是个怂包吧。”众人哈哈哈大笑,都等着看他辩解然后扯出更大的爆料。陆徽因二话不说咕嘟咕嘟一瓶酒喝完深深看了眼孟嫮宜,又拿过一瓶道:“她不会喝,我替她。”正要喝被众人拦住,替酒一瓶可不行,得再加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