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里听着听着,我掌心竟捏出把汗。梁冯继续说:“他要是有正当理由,那不就少跑几圈嘛…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有什么丢人的。诶!姐你去哪儿?!”
我随意裹了件冬衣,连围巾都来不及寻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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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岗的士兵盯着我看了又看:“军营不许不相干人士随便出入,您有证件吗?”我舔舔冻紫的嘴唇:“我是你们团长的侄女,找他有话要说。”
士兵皱眉:“刚才走个团长女儿,又来个团长侄女,今天团长家怎么这么多事?”
我眨巴眼睛:“您就通传一下,真的有事。”
“小舒?”舅舅身边的周副官正晃来此处,“你来这里有事?”我连忙招手:“周副官,能放我进去吗?”
哨兵松了防线,我急急上前:“周副官,我…”我感觉难为情,“那个…成陟是怎么回事?”
周祝峰全仗年轻,鹅毛雪里还敞着外套:“你说成陟啊?他那也是欠打磨,做事大胆不考虑后果。你说军营纪律这么严谨,哪容得下他不守规矩,迟到半小时还不说原因。”
我吃力地跟上他:“我知道原因。”
“你晓得?”
我连连点头,周祝峰笑了:“你晓得也没用,命令已经下死了,六十圈一圈都不能少,跑完为止。”
我顿时熄了念头,跟随他来到操场:“你看,一圈300多米,不长,跑两三个小时就跑完了。”
我愧疚又沮丧,周祝峰研判我许久,手起了又落,终究只拍拍我肩头的雪花,“天冷了,早点回去。”
他离开后,我独自站在风雪里,遥望远处那抹移动的影子。
他脱。光上衣,不知已跑了多少圈,后背被雪水和汗水湿透,像涂了层蜜色包浆,微微泛着白亮。
他从十几米开外就盯着我看,逐渐接近后,那垂在额前的两绺湿发半遮眼睛,我依稀能辨认出惊讶和愤怒。
我不知所措,他则拐了方向,尽量远离我。
我知道他生气,也是第一次看他对我生气。接下来的几圈他都目不斜视,仿佛我没来过,数圈的士兵劝到:“这位小姐,这天冷的,要不你进里屋坐坐?”
我摇了摇头,将淋湿的头发向后拢,顺手搓热冻僵的耳廓:“没事,我等他跑完。”
士兵无奈到:“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倔…”
我双手握拳,努力温暖手指,奈何这雪越下越大,我那点热量不足以维持体温,只能不住哆嗦。
成陟又跑了十几圈,这次终于离近了些,我赶紧随他身后,但僵硬的关节实在跑不起来。眼看距离拉大,我被风雪迷了眼睛,下意识用手去揉,却被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