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一觉着自己喊声不够威武,特意踩着一把凳子站在了高处,这等扬眉吐气,这等颐指气使,他魏一到了淮州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官兵一麻绳捆上两个,全给带回了巡捕营。
姜檀心经过夷则身边时,给他递了一个&ldo;放心&rdo;的眼神,随后,跟着一块被押到了巡捕营。
巡捕营在城门边上,屁大点的地方,确实很小,这下押来十来个赌徒,也没地方让他们呆着,只能送进了后院的马厩。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拿银子将靳三恭他们仨赎了出去,本还想拉一把姜檀心,不料被她婉拒了,她道:&ldo;三个兄弟现走吧,我的跟班已经拿着银子赶来了,就在路上。&rdo;
扫了兴,触了霉头,三个人皆不愿再多留一刻,既然姜辛有自救的法子,无碍他们什么事了,捧过手,各自回家。
清风朗月,漏光糙棚,姜檀心松懈一口气,往糙料堆上一坐,从怀里掏出方才从赌坊顺手牵羊的一只骰子罐,她丢进三粒骰子于内,嘴角高扬,抖落起手腕来,得心应手,应接不暇的花样恰如天成。
这声音犹如天籁,瞬间把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众人吸引了过来‐‐他们见一华袍公子高坐糙垛上,沐浴初华月光,丝毫不显狼狈,他眸色晶然,狡黠之光流溢,嘴角一抹自信的笑意弧度,仿佛天生就是这赌局的主宰者。
骰子铜内爆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姜檀心扬手一抛,滑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一丝不差的扣在了她的掌心,她一改方才衰神附身的倒霉样,此刻的她未赢已然气势凌人,她笑道:&ldo;长夜寂寞,可有未尽兴之人?&rdo;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便掏金挖银,掳起袖口,加入了这漫漫长夜的娱乐活动。
&ldo;我来……&rdo;
&ldo;我下注!&rdo;
&ldo;我押三百两,开豹子!&rdo;
&ldo;……&rdo;
马厩瞬间闹腾了开,末了最后,连巡捕营的兵丁也熬不住内心的寂寞,捂着兜里不多的兵饷,冲进了赌局。
姜檀心暗笑:女赌神在马厩,照样大杀四方,片甲不留,只一个晚上,捞回了本不说,还额外进账三千两!
往后接连几日,姜檀心都和靳三恭他们厮混在一起,大把大把往外头撒钱,里外里花了将近一万两雪花白银!
不过她终于还是等到了摊牌的时候,那一日中午赌桌上,靳三恭亲口邀了姜檀心晚上赴会,说是去淮河上游览花船,那个地名曾经出现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被靳三恭岔了开‐‐就是小月口里的&ldo;解语舫&rdo;
逛窑子,不比赌坊,这个是姜檀心并不拿手的,为此她特地请教了东方宪和夷则。
可真到两人听到后,双双愣在了原地。
一个脸色很臭,干巴巴道:&ldo;小师妹,这就是你得不对了,师兄虽然英俊倜傥,风流不羁,可也从不问花柳之巷,你这番咄咄逼人,实在太过分了&rdo;
另一个脸色僵硬,尴尬道:&ldo;主上从不去这种地方,我也没有去过,不懂&rdo;
这个时候,是装纯的时候么?姜檀心扶额叹了一声:&ldo;算了算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rdo;
&ldo;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花舫?穿帮怎么办?&rdo;夷则第一个摇头。
&ldo;不然?不然你替我去……诶,我说,当日生死局的时候,你假扮过戚无邪是也不是?你会制人皮面具?&rdo;
姜檀心猛一拍脑后,突然想起这茬来。
&ldo;人皮面具工序极多,主上的那张也是平日里图方便所用,只能粗看,不能细瞧,现在并没有所需的材料,且时间也不够&rdo;夷则一本正经道。
摆了摆手,她无奈一下笑:&ldo;罢了,说说而已,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们在外头接应,真到了某个时候,我使不上劲儿了,你们再上!&rdo;
此话一出,两人显然听懂了,于是脸色更黑了……
夜晚暖风拂面,淮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上的灯火通明。
花舫是淮州的特色,比起一栋楼里全是窑姐,这样一位姑娘一艘船的雅致风情,且是那些青楼勾栏的胭脂俗粉比不上的意境。
解语舫的船皆有彩绸为饰,船弦船身上绘有海棠花簇‐‐海棠素有解语花之名。舱窗外明灯高挂,若在它的旁边还有一盏粉红的花灯,即是说明这船的姑娘此时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