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夷则的头低得更低了……
原来,夷则一紧张,他会左右不分。
当初说好了,玩麻将进钱太慢,推牌九靠谱一点,左眼右眼,左耳右耳,各个代表着对家手里的牌数,小五个头矮,瞧不见人手里的牌,末了最后还是得靠夷则。
可天杀的东厂暗卫,平日里杀惯了人,本应该赤心麻木,谁料从未玩过牌九的他,一时过于紧张,导致左右不分,生生害的东方宪手脚大乱,几个来回就输光了银子!
姜檀心哭笑不得,抚着额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夷则以为她已气得奔溃,抬手按上了她的肩头,突是想起了什么,急忙从靴掖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银票,塞进了姜檀心的手里。
这是他攒了多年的积蓄,准备孝敬宅居母亲的养老费,虽说东厂贪渎,可暗卫只凭着一些俸禄和打赏,比起三年刀口舔血,行于暗处的影子生活,这点收入确实微薄。
姜檀心暗自叹了一口,上前一步,重新将银票塞进了他衣襟里,拍了拍笑道:&ldo;收好吧,我可不惦记你这点家私,我还有主意,交给你去办,你可不能再搞砸了&rdo;
眸色一亮,夷则坚决的点了点头:
&ldo;你说,我一定办好&rdo;
姜檀心与其相识一笑,娓娓道来:&ldo;听好,拿出你最快的速度,去巡防营请兵过来抓赌,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半个时辰内一定要来人,到时候师兄会和你配合,你到门口,他会来后门知会靳三恭逃跑&rdo;
言罢,她扭身一眼,笑意狡黠:&ldo;二师兄,你可要学得像一点哦&rdo;
勾起唇角,东方宪斜斜一眼:&ldo;自然,演什么像什么&rdo;
小五举了手,瓮声瓮气道:&ldo;那小五要干什么?&rdo;
姜檀心摸了摸他的头,笑意温婉:&ldo;你呀,你只要混在人堆中,亮出你的尖嗓子,大声的叫就成了。&rdo;
一次挫折之后,顺途总会到来。
在姜檀心甩出身上最后的银票的时候,门外一阵&ldo;趵趵&rdo;脚步声渐渐响起,紧接着就是熙熙攘攘的叫喊声。
&ldo;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rdo;姜檀心明知故问。
&ldo;抓赌啦!大家快跑啊!&rdo;霎时,窗外东方宪又如鬼魅一般飘过,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干涩之语,便跑了个没影。
姜檀心额上一滴冷汗,紧接着也紧张起来,她蹭得从位上弹起,惊慌道:&ldo;此处还抓赌么?若是进了牢狱,我这功名可就毁啦!&rdo;
胖子一推牌,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淡定的站起身来道:&ldo;抓赌?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rdo;
几个人信步出了雅间,恰好碰上一名武官踹门进了大堂,大气武声,横眉怒目:&ldo;巡捕营抓赌,来人,都给我绑了!&rdo;
官兵一阵风冲了进来,寒光钢刀,刀刀出鞘,架住了为首头子的脖颈之上。
胖子气得发抖,甭管是淮州知府还是江苏巡抚,这银子盐商会尽数孝敬,怎么如今赌博也要来抓,巡捕营是哪里冒出来的?越想越气,他大吼一声:&ldo;哪个兔崽子敢来抓?吃了豹子胆啦?&rdo;
武官鼻下冷哼:&ldo;巡捕营的,怎么了么?不认得衣服上的大字么?&rdo;
&ldo;哈哈,小小巡捕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味了吧你们!&rdo;
武官大眼一瞪,反手就是一耳光,啐了一口:&ldo;老子最讨厌别人说老子&lso;小&rso;!带走!&rdo;
胖子被打得腮肉一颤,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珠子,哆哆嗦嗦的抬起了手指:&ldo;你敢打我?&rdo;
不等武官反应,他身后的冲上个官儿来,那官儿身材矮小,可手劲儿不弱,他猛地跳了起来,对着那死胖子又是一巴掌:&ldo;打你怎么了,本官还要打你一个双响炮呢!&rdo;
魏一气势汹汹的叉腰挺胸,站在了胖子跟前,他手指一戳,得意洋洋道:&ldo;哈,果然聚众赌博,还记得当日在码头,我寻不着你贩卖私盐,现在,嘿嘿,这赌博可没有官家凭证了吧?&rdo;
姜檀心在人堆里一抬眸,眼风扫到处瞅见了夷则,她抿着笑唇,暗暗朝他竖起了大拇哥,笑意满眸‐‐找魏一抓赌,这法子绝了!
胖子捂着脸,经他一提醒幡然醒悟,结结巴巴道:&ldo;你、你、是、当日的……&rdo;
&ldo;哈,想起来啦?晚了!带走,全部带走,一个不许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