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玉郎脸上不易察觉地露出一抹狞笑,在桌下恶狠狠踩了他一脚。
小鱼儿差点跳起来,被恋人武力逼迫,当了平生第一回和稀泥的和事老,敲敲桌子道:“你们重新认识一下。”
“这位,杜箫,也是——萧咪咪。”
江玉郎的表情像是要摔桌,偏偏又扯起一个极为勉强的似笑非笑神情,道:“幸会啊,杜姑娘。”
杜箫凤目一瞪,道:“若不是看在你娘亲,我——”
“看不惯,走就是了,反正我娘早已过世。”
江玉郎虽世故圆滑,但骨子里还是有着那种和小鱼儿肖似的言语锋利,此刻无需掩饰,便毫无顾忌地开始针锋。
杜箫柳眉斜吊着抽了抽,瞟向小鱼儿。
得了,某个翻天覆地小魔星的神色笑嘻嘻的一看就是觉得江玉郎很可爱,情人眼里出西施。情爱之事果真毁人不倦,还是得靠自己。
杜箫强迫自己恢复平静,淡淡道:“你若不信,且听我一言。你娘杜月央,是我曾经伺候的主子,我们情同姐妹……”
杜箫将自己和江别鹤、杜月央的纠葛真相简单复述,末了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而活下来的是那个江琴在外面的贱人的孩子……”
自己的爹杀了自己的娘,相当于自己姨母的角色又差些和自己不清不白还彼此仇视。
江玉郎失笑,生在江门合该是命中带煞,他江玉郎作恶多端现世报,小鱼儿亦是苦命。
这女人说得倒也情真意切,而且据他听到江别鹤无意漏出的口风,几乎字字属实。若非因此而来,她又为何要杀武林中正春风得意的江别鹤,这样无疑会将自己陷入众矢之的的地步。而那段关于杜月央的故事,她若不是那杜箫,也决计不会知道真相。
他装模作样地垂眸不语。忽地手背一热,原是小鱼儿轻轻握住他的手。
江玉郎一惊,心中微暖。复又对上杜箫微带了戏谑的目光,他江玉郎对着小鱼儿甘拜下风,对这女人可不是了。
杜箫盯了他半晌,淡淡道:“今早我调查了一条消息。铁无双终于转醒,江别鹤今日午间将于江府设会,许多江湖豪客即将前往。”
江玉郎的目光似乎恍惚了一下,和小鱼儿对望一眼。他很快定了定心神,皱眉道:“你把这消息说出来,想做什么?”
杜箫冷冷笑道:“我不会动手,大庭广众也难以成功。现在我们又并非敌人,还可算作是暂时聚首,只不过突发善心而已。只是想着你小子或许想去看一眼那江琴,无论是担心他,抑或想瞧瞧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小鱼儿眼珠转了转,道:“慢着,你之前说我和江玉郎中的‘情蛊’是被一位杜姓游侠从关外带回,是不是和杜家有关系?”
杜箫道:“那就是杜老先生,他平生喜好云游,四处搜寻关外奇术,带回中原研究。天山的雪魄精就是其中之一,‘情蛊’也同样。”
小鱼儿眼睛一亮道:“江别鹤手中握有雪魄精的毒药解药,想必或也会有‘情蛊’……”
江玉郎眼中光芒一闪,知道了那人的心思。心下辗转,却是渐渐心底冰凉,汗湿衣衫。
江别鹤曾告诉他,“情蛊”无解……
但若是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留了一手呢?
小鱼儿道:“杜箫,‘情蛊’究竟有没有解药?”
杜箫迟疑道:“呃……”她眼睛一翻,道:“我不过是个杜家丫鬟,我怎能知道?!月央将这些毒药予我防身,我悄悄偷拿了这药,只知道那‘周公之礼’一种解毒方法。若是还有药物可解,也未可知。”
小鱼儿道:“无论如何,解了这‘情蛊’是当务之急,我务必去一趟。今日江别鹤迎接宾客,想必密室一处也疏于看守。”
江玉郎目光闪动,道:“我随你一起。我对那里更熟,而且‘情蛊’本是我们共同的事。只不过若是有变故,你我不得耽误,不论是否成功都先离开。”
小鱼儿笑道:“好,一言为定。”
杜箫罥烟眉挑,意味不明地轻笑道:“你们既是一对儿,何不干脆在此办了事自行解决,何苦如此麻烦?”
“迷死人不赔命”究竟不是浪得虚名。奈何在场三人俱非面薄之人,江玉郎皱眉不答,但也不在意她混不吝的淫言浪语。小鱼儿则游刃有余地装傻,指指他笑道:“他害羞,况且现在……对身子不好。”
“是么?”杜箫一针见血地嘲讽道:“这小浪蹄子还会羞?还不是怕疼又想着要翻身。小鱼儿,你可要把他压住了。”
江玉郎深吸一口气,桌下飞去一脚,踹得杜箫一个踉跄,差些跌下椅子。
“送客!”